实在是不够愉快,就像是谁都没有准备好那样,彼此试探着,口中却说着幼稚的客套话。
摇光只希望赶紧结束这尴尬的谈话。
索性姜十七很快就提出了告辞,摇光亲自包了一包茶叶交给姜十七,并将姜十七送到清竹殿的外面。
在一片支离破碎的月光中,摇光对姜十七说:“今日招待不周,还望十七多多包涵,改日我亲自去流云苑拜访十七,以抵今日之简陋招待。还有,茶叶是我自己种的,又请了山下茶农教我炒的,十七不要嫌弃,喝的开心就好。”
“摇光不必客气,今日是我唐突了,这么晚来拜访青前辈,是我思虑不周。”姜十七站在树影与月光里,面带微笑,抬手提了提手中的茶叶,“原来是摇光炒的茶,怪不得茶味幽长,我很喜欢。”
“天色渐深,我就先告辞了。”
“十七,慢走,天黑路远当是小心。”
姜十七转身慢慢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不远处毕若提了一盏灯笼在等着他。
摇光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姜十七与他的侍卫毕若汇合,两人一起慢慢走远,直到看不见。
摇光没有立即回去与师父讲今日所发生的事,她只是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被竹影划破的月光,就像刚才支离破碎的谈话。
她不想思考没有归还回去的玉佩,也不想推测今天晚上在温泉屋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忽然觉得有点上头,吵吵嚷嚷的热闹结束了,她在寂静里忽然忆起心底的丑陋。
摇光重重地叹了口气,挪动着脚回了清竹殿。
另一边,姜十七也在暗自懊悔。
他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清竹殿那里,不是他要拜访青文笔,而是去接应顾命的。
顾命一直在追查令牌的事,今天他突然接到了顾命的求助信号,寻着信号姜十七追到了清源谷附近,在即将要进去的时候,姜十七发现了魏摇光。
这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姜十七已经恢复了冷淡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被收敛掉,留下冷静与温吞。
“主子,顾命已经回来了。”
毕若低声向姜十七汇报。
“嗯。”姜十七低着头看手中包好的茶叶,“可受了伤?”
“顾命与另一波人交上手了,左臂被剑划伤了。”
“不要留痕迹。”姜十七轻声交代。
“主子放心,顾命做任务时易了容,线索已经擦干净了,保证查不到我们这里。”
“清谈会就要开始了,这几日看紧李家。”
“是。”
主仆二人慢悠悠地走着,低声处理着事情,以防隔墙有耳。
摇光回了清竹殿,青文笔还在椅子上等着她。
“师父。”
“摇光,陪师父下盘棋。”
“好。”
摇光随青文笔坐在棋盘两侧。
摇光执白子,青文笔执黑子,师徒二人开始厮杀。
“说说吧,你惊惊慌慌地跑回来是出什么事了?”
“师父,我在温泉屋那边发现了两滩血迹。”
“哦?”
青文笔似乎来了兴趣,问摇光:“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弟子先是听到了一声闷哼声,出去查看时已经没有人影了,只在廊道里发现了一滩血迹,似乎是有人受伤吐了一口血,然后窗棂上也有几道血渍,窗外有明显的脚印,但是屋顶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不能明显察觉到有没有走动的迹象。”
摇光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观察与猜测,皱着眉看青文笔,补充道:“前几日我回山上时在林子里就闻见了血腥味,我当时没太注意,以为是寻常的交手,看来与今日之事应该是有联系的。”
青文笔轻声嗯了一下,手中执着黑子落棋,脑中想着这件事。
“还有李华莹之事,摇光你需要将她与这事联系起来,如果是平时倒是可以放过,如今清谈会要开始了,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青文笔不放心地交代摇光,他总觉得这次会出什么事情,看来,明日他需要找掌门师兄商量下了。
“师父,李华莹的事情,徒儿已经威胁过莲镜,让他处理好家事。”摇光对莲镜那是不客气的,这秃驴的春夏寺离清霞山很近,他们自小就相识了。
青文笔闻言倒是惊讶了一下,“莲镜也来参加清谈会?”
“嗯,虚无大师近日已经回归春夏寺,据说不久就要坐化了,莲镜是他唯一的弟子,继承春夏寺是板上钉钉的事。”
摇光给青文笔解释,其实她自己也很惊讶,因为莲镜已经和她师父云游四海好几年了,突然回来了,让人连连惊奇。
“虚无大师也算是为师的老友,摇光改日陪为师去看看他吧。”
“徒儿遵命。”
摇光师徒二人下完一盘棋,已是深夜,互道一句辛苦就草草收拾收拾进了被窝。
这凌乱的一天便结束了,明日清谈会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