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摇光越发觉得自从今年清明过后就一不小心触发了什么剧情,如若不然穿越十三载年年平安无事,偏偏在第十四个年头,走剧情走的如此频繁还不讲理。
她默默地趴在姜十七身边,鼻子里呼吸到的全都是姜十七身上的味道,是什么不好说,但是很好闻,衣服上还有被子上都有这个?味道。
摇光的思绪又成功的歪掉了。
她在想这被子明明都是清霞门统一配置的,怎么他这被子上就有这个味道,还有这个人,自从在山下见过他,似乎就一直见啊见的,虽说当初一直在试探,但是这见得时间久了,似乎总会有松懈的时候。
想着想着她又想起来最初送的那枚玉佩,那枚怎么送都没有送回去的玉佩。
玉佩啊。
摇光在心里叹口气。
小幅度地挪了挪压麻的胳膊,换个姿势。
又开始感叹屋顶上的人怎么还没有走呢?
倒不是怕出去怼不过他,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给清霞门带来麻烦。
平躺在旁边的姜十七同样是思绪翻飞,他活了十七年,头一次有人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这种感觉很神奇,不同于他从前生活中的逢迎与暗算,没有不舒服的想法,没有令人厌恶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姜十七知道她涂着山下桃娘给的桃花润肤膏,这种味道其实是很淡雅的,不说明一般不会有人可以闻出来的,但是此刻就像有了心理暗示一样,他却觉得这桃花的味道十分香甜,甜到了心口。
馥郁花香,带着一丝不同于以往任何生命时刻中的颤动,飞入姜十七沾染上灰色的生命里,带去不多并且不明显的彩色。
屋顶上的人掀起一片瓦,小心地放视线进去,看到一室安静。
眼神扫到床榻之时,看到床榻的人翻了一个身,然后整间屋子里又恢复安静。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合上了被揭开的瓦片,脚步轻点,离开这片屋脊。
屋内,忽然被搂住的摇光一脑袋的感叹号,虽有小幅度地挣扎,却都被姜十七按下。
白色的宽衫特别柔软,抓到手心里才会有具体的感知,秀着云纹的宽袖笼罩在脑袋上,整张脸都笼在姜十七身上那种清淡的味道里。
现在才能做出一些分辨,里面含有一点松香,还有一点木香,混合在一起刚好构成摇光前世今生念念不忘的味道。
她陷入一片神游中,不爱花香,只爱木香,这是她从前用香水的选择。
闻相识女人,味道是一种神秘的触感,闻香识人不是没有道理的,摇光十四年来杂学颇多,加上她前世二十多年的知识,足够她形成一种独特的坚持。
有人说,一个正好符合自己某些选择的人,会有可能成为你的朋友,或者更加亲密的关系。
别的先不说,姜十七这个人的确值得结交成为朋友。
摇光还在为姜十七做一个重新的定位,她就已经被掀开了被子,露出一张很是懵懂的脸。
姜十七低声轻笑一声,清澈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在想什么呢?”
这谁受得了!
摇光磕磕巴巴地从床榻上爬起来,揉揉脸,也不说话不点灯,更不犹豫,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翻出去,没后续了。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姜十七哑然失笑,心道这小孩子脸皮还挺薄的。
他从床榻上起身,重新点燃灯火,顾命出现在房间里,随之而来的还有毕若。
二人行礼,毕若先开口,“主子,刚刚那是魏小公子?”
整理好衣服坐在软垫上的姜十七凉凉看了他一眼,“知道了还问,派你出去几天过得还不错?”
毕若张扬的神色顿时一萎,忙正色道,“不好,过得特辛苦,属下这几天为了您的消息那可是殚精竭虑,风餐露宿呐,我……”
“不要贫嘴。”姜十七打断毕若的滔滔不绝,“说正事吧,顾命先说。”
“是。”一旁安静的顾命走上前一步,用没有起伏的声音给姜十七汇报自己的消息,“此人来自岑寂大峡谷,擅长用的不仅仅是毒,还有巫蛊之术。”
“嗯,我知道了,毕若你说你那边的情况。”
毕若往前走一步,挤走前面的顾命,自己用很有感情的语气汇报情况,“主子啊,您可知昨天晚上燕白去了哪里?您一定猜不到,他也去了清平坊,并且是半夜三更过去的,还遇见魏小公子了,那个混人居然把魏小公子当成了女孩子,哈哈哈,笑死我了,虽然魏小公子年纪小长得挺好看的,但是人家是个男人啊,他燕白最后还无情地点了魏小公子的睡穴,这个时候莲镜又窜出来了,接住了魏小公子,有趣的是,这莲镜大师似乎与燕白是熟人。”
毕若一番话说的屋里安静下来,姜十七敲着桌子沉默不语,顾命本来就沉默的很,毕若扫视一圈,决定也沉默吧。
良久之后,姜十七对毕若说,“在我身边辛苦你了。”
毕若:“??”
“天色已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姜十七提着袖子站起来,走至窗前,向外面看去。
毕若与顾命一起离开,到了顾命的门口,毕若拉住顾命,疑惑地问他,“主子的话什么意思?”
顾命抬眼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毕若一惊,催促道,“你快说!”
“每次外出回来时你给主子汇报时都是什么语气?一直在身边时汇报时又是什么语气?”说完,顾命就推门进去,木门“咣”地一声关上,差点碰上毕若的鼻子。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队长?!”
从屋里传来一声平静的“无”,毕若气恼地带着一脑袋的省略号回了自己的屋里。
而姜十七则是站在摇光翻出去的窗户旁,心里想着毕若的话。
女孩子?
姜十七想起刚才两人共处一个被窝时的感觉,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转念又想起莲镜与燕白,手掌握了起来,半晌后他悠悠地叹一口气,回身熄灭灯火睡觉。
一夜有梦,并且凌乱不堪。
摇光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兀自清醒,慢慢消化刚从噩梦中醒过来的惊吓感,半晌后,她起床穿衣,推门而出。
时间尚早,太阳刚刚升起来,院里老桃花树上还挂着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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