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细碎的阳光里竟然冰冷异常,杀气从他身上蔓延出去,竹叶飘落的轨迹被快速的动作逼迫而改变了降落的速度和方向,寒光初露,就被遏止。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抢在欧阳复动手之前,傅惟仁就已经扼住了傅惟仁的咽喉。
一道极细的红线紧紧缠绕在了欧阳复的脖子上,绳子纤细紧绷生生勒进了血肉里了,有一点血珠沁出。
细绳的两端都在傅惟仁的手中,纤细苍白的手指看似轻飘飘地捏着绳子实则用上了深厚的内力,况且这绳子上还有毒。
第一次与傅惟仁交手的欧阳复额头上逼出了冷汗,他的长剑架在了傅惟仁的肩膀上,距离他的脖子还有一拳的距离。
他可以确定在他动手挥剑砍断傅惟仁脖子之前自己就会先被傅惟仁杀了。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如此紧张的氛围,这样危机的情况下,傅惟仁却还是嘴角含笑,容貌昳丽,眼神平静淡漠,仿佛随时都能要了别人性命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左手手腕出一直缠绕着的红线消失不见,露出了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遍布手腕周围就像是曾经有人用刀子在手腕上生生割出了一个手镯那样。
触目惊心。
让人背后发凉。
欧阳复盯着那些伤疤不可置信地询问他:“你!?没想到啊!你居然为了能够爬上那个位置做到这种地步!”
而他也终于知道了傅惟仁身上那些诡异的红色细线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了,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他忽然大笑起来,目露怜悯和疯狂,“傅惟仁啊傅惟仁,你可真是太令我吃惊了!想不到除了心机深沉以外你竟然还练此邪功,我越来越期待那个人若是知道了你的真实面目,你会怎么做,会像现在一样立刻杀了他吗?你舍得吗?哈哈哈哈哈!”
傅惟仁不为所动,只是缓缓拉紧了线,他甚至都不想靠近欧阳复,站立在原地眉眼清冷淡漠地开口说话。
“欧阳复,你逃出天牢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你说若是我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带回去,陛下又会如何赏我呢?”
“就像你当初那样吗?一跃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欧阳复讽刺傅惟仁,他似乎想起来了那个被他握在手里的把柄,重新曼声威胁起傅惟仁来。
“你只要敢杀了我,那个人立刻就会知道你当初都做了什么事,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样?敢不敢赌一赌呢?”
“哼!你大可以试试。”傅惟仁神情轻蔑而略有邪恶,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那个所谓的把柄,也不惧怕欧阳复的威胁,一边收紧细线一边漠然地对欧阳复说,“不过,眼下留着你还有用,给本官记住了!你是绝对说不出那个秘密的,所以你的把柄在我这里就是没有用的,我留着你的性命,不过是看在你还有几分利用的价值罢了,现在就给我滚吧!”
破空声响起。
那些纤细的丝线被傅惟仁收回,重新缠绕在左手手腕上,遮盖住那些丑陋的狰狞的伤疤,他垂下了手臂,宽大的绯色宽衫滑落遮住了手背。
傅惟仁站在原处,不悲不喜,平静又淡漠,杀意被他全部收回,但是他的危险程度却并没有丝毫降低。
捡回一条命的欧阳复捂住脖子,恐惧地看着傅惟仁,他不打算认输也不想再去地府门口转一圈了,狠狠瞪了一眼傅惟仁转身就走了。
这片竹林里再度恢复安静。
金色的阳光洒在竹枝上投落在地上留下一片一片的阴影,风儿一阵一阵的,枝叶摇晃,影子也跟着摇晃。
傅惟仁看着一处不会变动的影子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是谁!?”
他厉声喝道。
风过叶落,此地再无清浅的呼吸声,地上的影子跟着风向来回摆动。
傅惟仁冷冷挑起眉尾,一双精致美丽的丹凤眼桃花潋滟,眼尾的朱红色氤氲着的都是深不可测的谋算。
他拂袖离开这里,走向竹林的北方。
许久未去国子监了,不妨见见纳兰思立讨一杯茶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