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盛京城里下起了零星的小雨,秋风已停,不过秋雨生寒。
魏摇光被霁华逼着穿厚了一层,她搓着自己已经在秋雨中慢慢变冷的手掌看向了小楼外的西边,姜十七居住的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摇光猜想他应该是回去装病了。
皇子不好当,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更加难当。
摇光叹了一口气。
她站在紫藤小筑的廊下看见了撑着雨伞走过来的夏侯明。
“霁华,我该走了。”
摇光冲屋里喊了一声,霁华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东西走了出来。
“大人,今日天寒您记得及时保暖。”
“好,我知道了。”
摇光接过霁华手中的雨伞然后撑开踏进了雨幕中。
她还没有告诉霁华她哥哥失踪的事情,今日出去就是为了找到钰时的踪迹顺便去刑部里坐坐,玄清逸的事情她还是放不下。
秋雨淅沥的早晨街道上行人稀疏,摇光和夏侯明从马车上跳下来,撑开伞抬头看向“了凡去病”的招牌,旁边的“杏花回”也关门了,酒肆外面迎风飘扬的旌旗在秋雨中仿佛哭泣了一般。
“你把马拴好,也进来吧。”
她回头冲府里的小厮吩咐道。
那小厮道了声“是”便披着蓑衣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魏摇光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就收回了目光,和夏侯明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二人已经互相明白了那些不能说出口的意思,一前一后走进了药铺里,李游光穿着素白的衣服走出来迎接她。
“燕大人,您来了。”
“嗯,又要麻烦先生了。”
魏摇光笑着看向了李游光,她被装模作样地迎进了平常看病的内堂,魏摇光自己随意地坐下了,李游光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的情况才把门关上回到了魏摇光的身边。
“怎么?你这是要收网了?”
“不,还早着呢,再说了这又不是我在布局,这次我是局中人。”
夏侯明守在门口,屋里的两个人才敢谈论计划的事情。
“那你今日来是?”
魏摇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被郑嘉闻当做棋子使了,目前正打算将计就计查出点咱们自己需要的东西。还有,钰时被他们抓走了,我和夏侯明待会儿先去探探路,等我从刑部回来之后我们就准备动手。”
“这次,你不要动手,继续当你的神医就好。”
李游光看着面容严肃的魏摇光心中有些担心,他手中握有不少零碎的秘闻,他也知道这京城里究竟有多少厉害人物,魏摇光这个初来乍到的六品小官想要保全自己都是很困难的,他想了想还是警告魏摇光一句:
“摇光,你需要做到的事情只有找到封疆符碎片,其他的我希望你不要再多管了!”
魏摇光知道李游光在指什么,她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你要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乱发善心的大好人。”
“你最好能够做到你所说的!”
李游光可不相信魏摇光的话,在他看来魏摇光就是一个烂好心的傻子,要不然他当初怎么可能会从燕白手中救下自己这个无药可救的垃圾人呢?
嗤笑一声,李游光已经做好了替魏摇光收拾烂摊子的准备了。
“我们该走了,今天有两个地方要跑,时间很紧迫呢。”
魏摇光站了起来,李游光引着二人去了后院,让他们从药铺的后门出去走进冯朝所说的“七街”。
第一次看见这种小巷的时候,魏摇光还没有意识到这里会是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当初只是以为姜十七为了躲避皇帝的追查才找到了这么一座宅子,也许这就是奇妙的命运吧。
魏摇光望着狭长的巷子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眼前这条还算干净整洁的小巷背后会是什么样子?摇光根本就不敢想象,她害怕这片街区会是那种不该接触到的黑暗世界。
“了凡去病”后门所通向的小巷子正好与隔壁酒肆后门连接的小巷同向但不同道,两条巷子几乎呈平行的状态延伸了出去。
魏摇光蹲在墙头很快就搞清了目前所在的位置,她用手撑着墙头从上面轻轻跳了下来。
“这条巷子还是安全的,我们走吧。”
走出了药铺后面的小巷他们两个人就一脚踏进了犹如蛛网一样的街巷里,两个人装作来看房子的样子,穿着有钱人才用得起的布料,一副冤大头的样子走在乱七八糟的巷子里。
魏摇光已经知道了冯朝所在的地方,但是她还是选择装作迷路的样子故意绕了一大圈,把这片狭窄拥挤的街区大致逛了一遍,这才终于绕到了冯朝的门前,夏侯明上前“咣咣”敲门,小院子里传出冯朝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呦!冯朝。”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恶魔的笑脸,冯朝‘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夏侯明给我砸门!”
魏摇光恶劣地吩咐夏侯明,吓得里面的冯朝赶紧拉开门,赔上一张笑脸问摇光:
“哎呦我的小祖宗呐!使不得呀!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吩咐小的吧,小的这上有老上有老的,实在经不起您的折腾!”
“是吗?让我进去看看你那上有老上有老的在哪里呗?”
摇光双手背后笑眯眯地瞧着欲哭无泪的冯朝。
“这……”
“怎么了?莫非你又在骗我?夏侯明!再打一顿!”
“是!”
“哎哎哎!我错了!小祖宗您请进!请进!”
冯朝几步蹿到魏摇光身边点头哈腰请魏摇光进去,笑的比哭的都难看,摇光嫌弃地看了一眼就抬步走进了冯朝的小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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