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人手不足啊。”
梁仁第一站就是紧贴东临的这座大山下面,在军营里安身。
新年夜,他吃多多的酒,可还是睡不着,望着覆盖积雪的晶莹山峰,梁仁毫不奇怪自己爬的上去,而且不会失脚,只因为他想她,他能偷偷的看她一眼,也会满足。
可是,承平伯,他也没法忘记这个老人,关键的时候,伯爷总会跳出来,让梁仁心生愧疚,和伯夫人一样的责怪着自己。
这心情很奇怪,给承平伯府一个孩子,其实未必就是完全自责的事情,可是这对人盼着孩子和喜悦着孩子就要到来的同时,纷纷选择谴责自己。
这建立在他们互生情意而出来的羁绊感,也建立在他们不是一对浪荡子。
换成一对浪荡子,男的会欢呼,他终于睡到伯爵夫人;女的会幻想,殿下爱我多还是王位、王妃多,才不会有自责。
这个新年,梁仁一直呆在山下,等着山上传来消息。
正月十七的傍晚,一道箭杆射下,梁武写道:“已发动。”梁仁不顾劝阻,打着火把往山上爬,他上山时,天色全黑,伯夫人的叫喊声格外惊悚。
梁仁拔出剑就跑,梁武拦下他:“殿下,夫人在产房。”
“她遇到麻烦,让我过去看她。”
梁武再次抱住他:“殿下,十二个稳婆侍候着,不会有事。”
秦氏听到动静过来,老妾的话把梁仁挡住:“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这是第一胎,殿下若是焦急,不如和我一样多点几炷香,伯爷会保佑母子平安。”
自从借种过后,头一回梁仁听到承平伯不刺心,他道:“是,我也去。”
妻妾日常烧香的地方,香炉天天摆在这里,丫头们每天擦拭,梁仁三炷香,秦氏三炷香,各自念念有词。
秦氏说的是她天天说的话,梁仁默默道:“如果你恨我,就恨我吧,让母子平安,在我有生之年,我不会忘记你,我会和以前一样年年祭祀,并更加用心。”
上完香,他就木讷讷坐在产房外面守着,等的坐不住时,他又去上香祷告。
郭舅爷不在这里,梁仁对舅爷唠叨的惩罚之一,让他回自己军营,没法守着伯夫人产子。
所以,也就没有人劝他。
秦氏虔诚的长久跪在香炉前,大有孩子不出世,她就不离开,冬巧也不劝她,只是过段时间送来参汤,也给殿下送一碗,再就拉起老妾为她揉揉腿脚,老妾缓过来,继续跪下去祈祷。
产房里要热水、要参汤、要饮食......梁武忙个不停。
山风狂吹着梁仁的外袍,他在雪衣里一动不动,雪落下,让他变成一个雪人。
黎明前的那刻,“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老妾、梁仁、梁武一起赶过去。
老妾跪麻了腿,梁仁虽坐着也酸麻,却还是跑在前面,他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慌乱之极。
“恭喜殿下,母子平安。”
稳婆说着话,请殿下进去,产房是在房间的房间里,这外面的一层房间可以进来。
老妾为什么不在这里烧香呢,她怕香烧太多薰到产妇。
老妾一瘸一拐的扶着冬巧进来,梁仁带着面上两行清泪,怀里抱着大红色的襁褓。
稳婆笑道:“大姑娘哭声响亮,身体健康。”
“谢天谢地。”秦氏走向梁仁,见到他面上泪痕,秦氏暗生满意,她心里把女婿的地位又上升一层,有伯府的地位和家产,有亲生父亲的疼爱,这女婿一定得是世家出来的。
世家里嫡子继承爵位,嫡次子、三子、四子,隔房头的长子及诸子都别想,可其中优秀的,就能到伯府这样的高门大第来当女婿。
秦氏想着,这女婿可不能挑错,她还得活上十几年,她得掌眼才行,毕竟这女婿要疼爱大姑娘,要料理伯爷和夫人身后事。
她就要六十岁,再活十几年就七十多岁的高寿老人,在这个朝代罕见,秦氏没想,她想着这女婿可不能挑错。
“给你。”
梁仁对着小面庞看不够时,也总算能有个看到秦氏等候在旁的时候,他僵硬的手臂做不到伏低,他怕小襁褓摔下来,殿下弯曲膝盖,让秦氏看到他怀里的小小婴儿。
“像吧?”
梁仁太激动,希冀的问道。
老妾泪流满面:“像。”
梁仁问的像自己,老妾说的是像伯夫人,这对新生的恋人有夫妻相,之所以没被别人看出,除去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发型发饰不同以外,还有就是他们没可能并肩站立,让别人做个端详。
老妾抱过家人的孩子,对她来说,抱孩子不陌生,可是老妾抱上片刻,也觉得手臂和全身僵直,准备的充分,老妾道:“大姑娘的床呢,快推过来给她睡安稳了。”
茶香和茶花早就欢快的推来小床,等在一旁,在注视之下的小小婴儿放到她的红木雕刻多福多寿的床上,秦氏松一口气,就向梁仁伏倒:“多谢殿下给林家送来大姑娘,伯爷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还请殿下多多照看大姑娘,看在伯爷的份上。”
茶香等随着跪倒。
梁仁让她们平身,有心问问伯夫人可好,可这会儿不合场景,他走出来寻思着婴儿可爱面容,这是自己的长女,梁武来请他歇息:“为殿下准备的房间在那里,请跟我来。”
梁仁抓住他:“你去说孩子我起名字。”
梁武摇头,眸光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怜悯,就梁武来看,这孩子是林家的,不可能还给殿下。
“伯夫人已起好,大名叫林宝儿,小名叫宝贝。”
“宝贝,这个名字好。”
梁仁一面走,一面微笑,梁宝贝,这是个好名字,梁家的宝贝,大夏国的宝贝,不像他在得到南兴以前活得像个遗弃之人。
他完全没听到梁武说的是,林宝贝。
他接下来让梁武照顾伯夫人,给她弄滋补的汤药和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