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叫了几声,声音只高不低。
两只蛐蛐登时牙口微张,鸣声对立,在斗盆里踱步起来,战事一触即发。围观众人缓缓屏住了呼吸。
只见野性十足的乌钢钳率先蹬腿,张开那对大黑牙,向三段锦撞了去,想直接与之交口。三段锦一双红牙旋即张开,也是蹬腿迎了上去。两虫径直交口,咬了起来。
东子、宇哥儿、杨奇三人俱是大呼过瘾。懂行的都知道,只有斗性十足的虫王,才会一见面直接交口搏斗。
徐子凌与月儿也是饶有兴致看着,这蛐蛐相斗的暴力美,着实是一种精神享受。
两蛐蛐都是虫中王者,一旦交口起来便是难舍难分的地步。纠缠数息之后,腿项稍壮的乌钢钳箍住了三段锦,蹬腿一招大背跨,将三段锦摔了出去。看得东子一阵心惊。
宇哥儿见乌钢钳如此凶猛,认为大局已定,轻声哼起了小曲。
然而三段锦倒地瞬间便又闪身立了起来,鸣叫几声,张开牙钳再度迎向乌钢钳。
众人再度聚精会神。
两虫王转瞬间便再次交口,乌钢钳斗志昂然,边咬边蹬腿,逼得三段锦步步后退。
交战数合,众人见三段锦稳居下风,以为它必败无疑之时。却见三段锦猛地后退一步,脱了与乌钢钳的交口,随即又拔腿向前,迅速咬住了乌钢钳的左牙钳,一蹬腿,直接从乌钢钳身边冲了过去,带动乌钢钳转了半圈。
回头再看,乌钢钳左牙钳直接折了,仰在一旁。
“好一招拔牙踹!”看得激动的杨奇忍不住叫了一声。
折了牙钳,斗志满满的乌钢钳顿时萎了,不敢再战,调头开始逃窜起来。
如此,便是胜负已分。蛐蛐争斗,胜负往往就在这一招半式之间,三段锦反败为胜,一招制敌,让人唏嘘不已。
东子欢喜的将三段锦收回了罐子里,笑嘻嘻的看着一脸阴郁的宇哥儿:“堂堂大少爷,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宇哥儿冷哼一声,拿出了三张银票,递给了东子,不屑道:“区区几百两本少爷还不放在眼里。”
晚秋的夜里已是有几分凉意,但众人并未察觉道,盖因宇哥儿身后有一堆篝火,油锅正沸腾着,不时冒出几个气泡。
于是众人都看向宇哥儿。
宇哥儿一脸若无其事,看着几人,开口问道:“诸位饿不饿,煮些夜宵吃怎样?”
众人齐齐摇头。
宇哥儿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将乌钢钳从斗盆里收了回来,然后让两位随从真的去拿了些生肉过来,准备煮肉汤喝。
一夜忙活,几人都是有些累了,便散了去,准备洗漱歇息了。只有宇哥儿在等着喝肉汤,与他同行的杨奇想走不得,也只能等着他。
许久后。
夜渐渐深了,皎洁的明月从东方移到了西方,村子里变得漆黑一片,四周的虫鸣声也都淡了下来。
村东头的一所木屋屋顶上,有一佝偻的身影坐在上面,拿着一片彩色布头放在口鼻间,缓缓吸气嗅探其中奥秘。
少顷,屋顶上的老头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发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咧嘴一笑:竟有同道中人,可言人间不孤独啊。
.......
第二天一早,徐子凌三人便向东子一家告辞,准备离开前往徐州。
东子他爹对此颇为平淡,倒是他娘有些不舍,劝说他们留下来再住几天。
徐子凌三人婉言拒绝了东子他娘的好意,直言有要事要做。东子他娘听罢便不再挽留,回房拿了些肉干面饼,给他们一路上做干粮用。
三人再次道了谢,收下了东子他娘的好意,起程赶往徐州城。
走在路上,丫鬟有些垂头丧气,徐子凌见了,问道:“你怎么了?”
丫鬟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茗夏笑道:“她呀,是丢东西了。”
丫鬟嘟了嘟嘴,气愤道:“小姐,听杨奇哥说,那只天蓝青值几千两银子呢。罐子昨夜见着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怎么就裂了个缝呢?小姐你说是不是有人偷了它,故意在罐子上弄了个裂缝呢?”
闻言,徐子凌暗暗紧了紧沉重的包袱。
却听茗夏轻声道:“谁会偷你一个蛐蛐啊,何况知道那蛐蛐的也没几个人,总不会是耿公子他们偷的吧。”
丫鬟想了想,觉得茗夏说得有道理,也就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