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徽州多山谷、山地,土地贫瘠,所产至薄。大部分百姓皆无田可业。因此徽人多商贾,为势所迫而已!”程敏政轻笑,“徽商除了卖盐,也有享誉大江南北的歙砚、徽墨、澄心堂纸。”
“多年前陛下令农学院栽培祁门种茶树,如今祁门红茶与普洱茶一道,远销八方。”
“没了盐商,还有茶商。事在人为,只要把心思用于正道,总能找到惠及一方水土的好路子。”
程敏政语气温文尔雅:“商人不怕规矩多,就怕……朝廷和官员没规矩。各地都通了路,沿途取消大部分的苛捐杂税,商人行商利润丰厚。”
“贩卖食盐只能赚取差价,还要和各种虎狼打交道,本就不是什么好买卖。都察院办事也得照着《大明律》来。触犯国法,自当受罚。找在下通路子有何用?若有用,驸马都尉也不会死,大长公主也不至于被流放。”
秦纮哑口无言。
秦纮相信,只要新皇愿意,他能把所有人忽悠成瘸子。他从山东赶来恭祝太上皇的万寿,是想着让新皇提早处理掉祸害山东的乱民。没成想看了一出新皇的独角戏。
新皇登台亮相,台上只留下程敏政之类敲锣打鼓的乐师,连个配角都见不到。
“盐商的事不提。接下来便是清丈田亩。程家是休宁大户,克勤不担心家中田地的亩数有出入吗?”秦纮不死心地再问。
清丈田亩与以往任何事情都不同,几乎是牵扯了所以人的利益。秦纮很担心年幼的新皇控制不住局面。
“哈哈哈,”安静地喝茶品茗的谢铎朗声大笑,“秦老,克勤刚说了,休宁多山少地。”
程敏政温和地点头:“谢老说的是。家中田地并不多。在下不是官,族中从商者众多,不缺几亩田的收成。”
三大商帮之一的徽商,打死也不会闹事的。主心骨盐商没了,那就换成茶商。商路通了,总不会缺发财的路子。
“为了清丈田亩顺利,陛下启用了大量达官。”马文升苦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嘴炮最无用。秦老放心,陛下从来只祸害别人。”
所谓达官,是指以蒙古人为主的少数民族,在明军中当官的统称。
元明交替的时候,有一批蒙古人归顺明朝。比如东宁伯焦俊,先祖便是归顺的蒙古人。鞑靼被打残后,新皇收服大量的蒙古人。他们很多人在河套任职,此次被大量调入关内。
操碎了心的刘健、秦纮相视一笑。
“喝茶,喝茶。”
朱寿清丈田亩的嘴炮打了多年,暗中该做的准备做了无数。
身为臣子的张江陵,能做到重新登记田地、推行一条鞭法。他堂堂大明皇帝,还能成不了事?!
他在京畿筹办了许多所免费的学校,培养大量懂简化字、基础算术的学生。他在山东透露想把算学加入科举的想法,各地府学、县学教授算术,士子们都能派上用场。
成千上万的学子,跟随在新上任的户部官员身后,由西厂护送到各地。
参与的学子除了固定的工钱,还能获得加分。倘若想要报考锦衣卫、吏目,或者应聘皇家商行名下的作坊,能获得十分加分。
报名者无数。
“此次清丈田亩之后,田赋、徭役、杂税等所有上缴官府的赋税合为一条,按照田亩折算缴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皇庄、官田,一律缴纳。未经朕允许,地方官府不得以各种名义摊派收税。”
各地的皇家钱庄、酒醋面局、超市同一时间张贴印刷好《告天下子民书》。
超市的小二前来请示程敏政张贴。
程敏政愣住。他压根没听闻此事。他被罢官了,但他还是进士。名下能免除2000亩的赋税。
马文升一把抢过:“都要交税?!老夫名下的免税田也要吗?”
说好的商议呢?
内阁怎么同意的!
涉及到自身利益,没多少人能保持人淡如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