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简之下,周围的邻居们匆匆来林家吊唁之后,‘林老头’当天就被葬入了林家祖坟。这件事在表面上就这样过去了,但在周围人群的心里,却不是那么好过了。
林老头是为什么死的?
虽说他家小孙子有些不懂事,但归根结底,却是因为那两个漠北军士的话,让这位老人家郁结于心,才会在回家后出了这样的惨事。
一时间,季柳城里偷偷关注漠北军动向的百姓悄然多了起来。
“你家小子进去送粮食,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们有没有觉得军营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之军营里的泔水桶都是一天早晚各送出来一回的,现在变成两天一回了!”
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消息似乎都在坐实着漠北军不敌北周意欲往南撤退的事实,再加上胡不为领着人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季柳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再加上前头‘林老头’的死,有些本就想往南迁走却被家里老人拖着不愿迁的,也开始一家人全上阵,言辞恳求劝起来。
终于,有户人家的老人点了点头。
一家人连夜收拾好家里的全部家当,赶着牛车去了南城门。
本以为在城门口会受到城门官的询问,却没想到人家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就直接挥挥手放行了。
这下默默观望的人也愈发确定了一个讯息。
漠北军是真的准备撤离他们季柳城了。
而漠北军一旦撤走,北周铁骑随后便到,他们这些人也就成亡国之民了。
就算北周不杀他们,只是把他们当做亡国之奴对待,但在骨子里烫着中秦将士鲜血的季柳城百姓眼里,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有一就有二,一天之内又断断续续走了好几户人家。
等到第二天第三天,从众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没过几天,整个季柳城已经空了十之**。
剩下的,也多是一些孤苦老人家,还有整日混迹大街小巷的大小乞丐。
陈修听着派出去的林逸等人说起这项汇报后,沉默片刻,“抽出一部分将士,把季柳城连同其他五城无法撤走的老人家一路护送回漠北,那些乞丐要是偷偷跟着,只做不知。把人护送到漠北后,他们也不必回来跟大军汇合,直接在芒山扎营结寨,接应大军。”
营中另一人听罢起身问道:“将军,那我们······”
陈修转眸看他一眼,“等季柳城百姓全部撤离,我们再拔营,路遇其他五城,尽皆如此。这六城的百姓都是当年驻守中秦边境前辈的后人,他们撤离,我等漠北军在后方一路护送。”
帐中一应将士齐齐起身,“领命!”
季柳城的变化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五城的关注,接下来的几天,其他五城中的流言也开始甚嚣尘上,开始有愈来愈多的百姓含泪拖着行李举家离开。
没有人察觉到,在他们的背后,有一支正被他们议论着的大军,在默默无闻地给他们压阵,护送着他们南迁的路一路坦途。
······
朔方城。
“殿下,斥候来报!”
高居大堂之上的一位穿着苍色长袍的英武青年闻言轻轻抬头,露出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眼睛,“传!”
嗓音如金铁交击,扑面而来一股杀伐之气。
疾步赶来的斥候营营长进得大堂当即单膝跪地,“禀殿下,属下等观漠北军有后撤迹象,派探子入内探查,季柳城内现已人去屋空,城中百姓不明去向。”
这段时间内,漠北军把季柳城守得铁板一块,他们探子进不去,等到漠北军有所动作才浑水摸鱼,却没想到城内早已空置。
斥候营营长不敢擅专,第一时间来报,说话的时候也是强压着颤抖的欲望,对于头顶上方那道目光更是抬都不敢抬。
萧成玦闻言微微眯了眯眼,手上捻着的一枚墨黑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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