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再裹着睡袋,简直像是在冬天的马路上打地铺。
“脱了外衣再睡。”聂涧枫提醒道,“不然你换班的时候会冻感冒的。”
有道理,脱了衣服再睡,钻出温暖的被窝时可以再穿上,如果穿着衣服睡到时候只能挨冻了。
今天走了一天,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不一会儿两人就进入了梦乡。
聂涧枫坐在不远处,当他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进上衣贴近心口的内口袋,却没能触碰到那根手链。他有些失落——参与GSG无法带进个人物品,那根手链亦是如此。
他的眼神逐渐黯淡,心中的思念更甚往常。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不过你已不再记得我。
如果再也没有机会相遇,你也不会失落吧。
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与她第一次见面,她那娇柔而懦弱的样子深深打动了他,就像以前的他。后来她逐渐改变,勇敢,果断,开朗,就像现在的他——或许不包括开朗。
然而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她也不会再记得他,而她也变回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一场因为白马筱而终结的梦。
那个女孩的模样浮现在他的眼前,似乎能感觉到她想以前那样拍着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她海藻般的长发和如皎月一般的瓜子脸,但是下一秒,就变成了短发娃娃脸。
聂涧枫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宁静。
“该换班了。”她觉得奇怪,他回头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令她荷尔蒙爆发的温柔眼神,接着就变成了冷漠的脸,爆发的荷尔蒙瞬间变成了胆固醇。
没有过多的话语,聂涧枫默默地进入了睡袋。
宁静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仿佛她喜欢的就是如此。
但她坚信,他一定是喜欢她的。
想起和猫旅店的那一夜,是她幸福而难忘的初夜。
她毫不怀疑。
夜晚的沙漠凉风阵阵,虽然穿了外套,但依旧瑟瑟发抖,不由得蜷缩在双膝中。
“要是能生火就好了。”她这么想着,但聂涧枫说过,要注意隐蔽。她知道,学生会中有很多夜间能力强于白天的组员,那些她平常很崇拜其能力的人,如今都成了威胁她生命的存在,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变故。
手上的血,看似洗净,但她明白,那些血早已透过皮肤,渗进她的心里。
凉意击打着她,直到一件外套披上了她的肩头,才稍微有些褪去。
这熟悉的味道,她认出,是聂涧枫的外套,心中大喜过望,回头却望见一张圆圆的脸。
“小白马?”宁静惊异的表情中难掩的失望脱颖而出。
白马筱很是郁闷,“干嘛?为什么看到我突然表情变成这样?”
“不是……”宁静尴尬地低下头,突然想起自己的表情似乎和刚才的聂涧枫很像。
难道,我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一瞬间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失落,强掩饰地说道,“你怎么没睡?”
“怕你无聊。”
宁静微微一笑,想象着这样的话若是从聂涧枫口中说出……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至少对她不会。
漆黑的沙漠,没有一丝火光,更衬托着月光的皎洁明亮,这样的月光下,宁静沉静的脸被照的雪白,被风吹动的发丝在那片雪白上悄悄跳动,油然而生一股说不出的美。
白马筱看的有些呆滞。
“今天我要走的时候,你为什么拦着我?”宁静淡淡地问道,没有往常的活力,也没有一如既往的笑容,只有忧郁的脸和难以捕捉到感情的语气。
白马筱想了想,“只是觉得,不拦着你就会死。就像……”
“秋雪是吗?”宁静叹了口气,半张脸埋在了双膝间,“有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比自己有喜欢的人好。”
白马筱回想着这句话,正在搞清楚逻辑关系的时候,她突然望着他,“今天打你的地方,还疼么?”
白马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那一下的疼痛他早已忘记,不过当时的确很疼。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难道是内功?
“不疼了。不过怀了孕还打人,孩子一定也是个暴力狂。”白马筱没头没脑的说着,仿佛宁静怀孕的事已是事实。
“谢谢。”宁静的笑容让他一愣,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融化了。“你并不是那么没用。”
“这是你对我说的最好听的话了。”白马筱真心地说。
“是吗?希望不是最后一次——或许明天我们都会死。”她站起身,脱下身上的两件外套,递给了白马筱,一边说着好冷,一边搓着手钻进了睡袋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正义感爆棚,有一种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的决心,或许这是男人的本性。
“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他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我会保护你”的承诺。
宁静没有看他,将睡袋紧了紧,仿佛没有听到,已经睡去。
白马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从身手来看,还是她保护自己的可能性大一些。
看着一望无际的远处,今天发生的种种都历历在目,回想今天抱住宁静的样子,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一回,一遍又一遍的觉得自己帅呆了。
忽然,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有说和她换班吗?她好像才换下聂涧枫吧?
他回过头,恨恨地瞪着隐隐有些鼾声飘出的宁静,心想怪不得她说“谢谢”的时候那么诚恳。
看着比浮海更清澈美丽的星空,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地球外的宇宙景象。
他们是浩瀚沙漠中的一点,沙漠则是浩瀚地球的一点,地球却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点,每当看着星空,不得不感叹人类的渺小。
然而再渺小的细胞,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