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父母呢?他们也是这样?”
“不知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又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白马筱心想,但比起他和千芊,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人都没有,甚至连朋友都没有。想起他见过的莫棋,那开朗的笑容,自在的神情,不知道她是怎么保持着的。
“后来呢?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因为龙校长。或许遇到他是上天对我唯一的补偿。十三岁那年,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成为了我的老师,这三年里他给了我很多东西。”她的眼中流露出不难捕捉的幸福,而这些白马筱从未有过。
“你才十六?”白马筱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他一直觉得她的脸有一种和她的身材不相称的气质,他今天才反应过来,这“气质”是一种“稚气”。
“怎么?十六岁就上了大学,是不是觉得我很了不起?”莫棋笑了起来,有着和她年龄相符的天真。
“额……是啊……”白马筱心想的是她那成熟的身材,怎么看都像是宁静的姐姐。
“那你呢?筱(小)同学,你是怎么来这儿的?我觉得你不像是属于这里的人。”
她的“小同学”的称呼,就像是在和一个小学弟说话,但他明明比她大了三四岁。
白马筱将他是如何与聂涧枫他们相遇,又是如何被符剑声“赏识”的说了一遍,其中还不忘强调,是符剑声硬“求”他来的,而他又是十分“清高”,不愿“屈就”,怎奈盛情难却。
然而从第二段开始莫棋就看出他是在装逼,她确信地说,“然而你的‘屈就’就这样害死了你——你根本没法在这里活下去。”
又是个瞧不起他的,白马筱有些不耐烦:“你凭什么这么说?”
莫棋扬起了眉毛:“想赌吗?”
白马筱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这种低估别人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吗?还记得上一次打赌你是怎么输的吗?”
她当然记得,她低估了陆彤,赌他在台上撑不过十分钟。
她就和白马筱一样,至今不明白为什么那家伙会那么死撑,不过她不会再输了,她很明白白马筱是个什么货色。
“就说你敢不敢赌?”
白马筱不由的血气上涌,“就说赌什么吧!”
“就赌一个要求,输的那方无论如何不能拒绝,怎么样?”
“要赌就赌大一点,三个要求!”
莫棋不假思索地竖起小拇指,“一言为定!”
白马筱勾起她的小拇指,却只是一团空气,只能象征性地将手指搭在上面。他下流地吐了吐舌头,“你输定了,就算我输了你也没机会要求什么,因为我已经死了!”
谁知莫棋不怒反笑,“那好啊,我一定向校方申请,把你的灵魂扣下来,做不完这三件事,不许投胎!”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了都不放过你”吗?白马筱觉得这个世界太不讲道理了,死了都没法解脱。
但他坚信,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输。
白马筱有种阴谋被揭穿的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转过头去不说话。这样僵持了五分钟,莫棋却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坐在他身旁,望着天上的星星。
终于,白马筱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你……杀过人没有?”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莫棋立刻红了眼眶,似乎被戳中了痛处。
“那个……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昨天,我们伏击了第九组,我亲手勒死了其中一个人。他死前的眼神,我一直记得,仿佛一直在提醒我,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真正的战争。”莫棋的语气中是接受了现实的无奈。
“那一定不好受……”
“你呢?难道你也……”
“那倒没有。”白马筱赶紧解释,似乎生怕她会报警抓他,“不过,是宁静她……”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她是个坚强的女孩。”莫棋瞥了一眼睡袋中宁静的背影,有些同情,也有些赞赏,“或许,我还不如她。在之后的战斗中,那份阴影,我一直挥之不去,所以都是朔哥和谭举学长代我……”
讲到这里,“代我杀人”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口,而白马筱也看出她的痛处,轻抚上了她的肩膀,却扑了个空,有些尴尬地说:“你已经很坚强了,宁静她当场就想退出,不过那是自杀行为,被我拦住了。”
她很八卦地笑了笑,“怪不得她那么关心你,你们俩这是在互相拯救对方吗?”
白马筱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棋注视着他,过了很久,直看得白马筱面红耳赤,她才说道:“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没用。”
好熟悉的话,好像不久前宁静也说过。
白马筱还想再问,但莫棋已飘悠悠地站起身,又飘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略显失望,看来这漫长的一夜,又只剩他一人度过了。
不过他没注意到,此夜,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