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游忙道:“何必麻烦居安跑一趟。我今日就派随从给您送去。先给您送男装的画册如何。”
“那就够了,谢谢姜大人盛情。”
姜伯游说完,心念一动,低声问道:“居安,您对临淄王印象如何?”
谢危一怔,他头稍微低下,在姜伯游耳旁压低声音道:“过于仁厚。”
姜伯游面色凝重,抚了几下须,谢危也不急。在旁等着他。
姜伯游思索了一会,才低声道:“上回燕世子送蕙丫头生辰礼,当中有张名贵的古琴。我责问燕世子,他说是临淄王送蕙丫头的。
我同夫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托人送去杭州给蕙丫头,让她自己决定。所以她这回送的礼盒里,我们也做主送几套出来给临淄王。”
谢危心头一跳,平日若旁人问起,他都会为沈玠说些好话。可这是姜伯游来问,他话到嘴边,给个模糊的意思。
姜伯游能领悟谢危话里未尽的意思,过于仁厚就是个大问题。薛太后和诚国公都十分霸道,沈玠的仁厚放在寻常百姓家还好,身处皇宫,怕是无法扛的住薛家人。
何况诚国公的儿女亦十分出名。这让姜伯游起的念头被压了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去年燕临带沈玠来家那回,燕临看中了宁丫头。那时闹了乌龙让他和夫人以为燕临有意蕙丫头。
后来夫人气哭的时候,燕临嚷着:“伯母,雪蕙妹妹或另有机缘。”
当初他和夫人以为燕临是为了脱身才胡说。如今看来,一切皆有迹可循。
那日后,临淄王会常写信来府上,有时还给钰哥儿写信送礼。按理他身为王爷,很多琐事不必亲自出面。他每月初积极去蕙丫头的铺子采买。
他与夫人收到琴后才恍然大悟,夫人激动地做主要送了几套高级定制款的衣袍过去。
若非谢居安的衣服尺寸较大,夫人恐怕都要拦截下来送给临淄王。
如今听谢居安的话,他们夫妇好心办了坏事。要不要通过燕临挽回一下?
想起沈玠俊秀文雅的模样,姜伯游又有些不舍得。但要蕙姐儿与人共事一夫,还要同薛家斗。他更不忍心。
谢危等姜伯游一会,才轻声道:“只是谢某不解为何临淄王为何送琴给姜大姑娘。从前没听过她弹琴?”
姜伯游叹道:“她母亲从前要求她苦学琴棋书画,但她在琴和画上太出色了,书和棋就显得平常。连文先生称赞过她的琴音有大家风范。
燕侯爷也很喜欢她弹奏,以前他来就会请蕙丫头弹琴,燕世子自然听过。
只是她达到她母亲的要求后就甚少弹了。不知是她母亲老喜欢让她在人前表演的缘故?还是她更喜欢绘画?这丫头心思藏的深,不像宁丫头一望便知。”
谢危道:“希望来日有机会倾听姜大姑娘的琴音。谢某很喜欢那三套衣裳,姜大姑娘费心了。她在杭州住的可好?可有在议亲?”
姜伯游道:“这丫头一心扑在她的生意上,哪有时间操心其他事。她三堂嫂前阵子回来京城, 说蕙丫头在杭州过的可好了,她大伯一家都很喜欢她。
我和她母亲怕她待久了不想回来。她母亲说十八岁那年就得让她回来,不然好人家都被订下了。
谢危笑笑,不再多说。与姜伯游提前拜个早年,就分开了。
姜伯游等走了半路才觉得不对,怎么谢居安今日特别关注蕙丫头。难道他有弟子想托他保媒?
姜伯游想起谢危在文华殿的一众学生,好像优秀的子弟不少。嗯,有哪位特别得谢居安青睐吗?改日问问燕临吧。
除夕夜谢危总算肯同吕显他们一块在家守岁。他们热热闹闹,他和刀琴偶尔插两句话。大多时候,他喝着清酒,心情颇好的看着身上的衣裳。
周围都在放鞭炮,他穿着石青色圆领瑞鹤纹绸束腰广袖袍,举杯遥望着天空的明月,不知她在杭州是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