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陈婉婉准时睁开眼睛,闹钟并没有响,事实上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听到过闹钟的声音了,她又闭了会眼睛,数了十个平静的呼吸周期,在下一个吸气之后爬了起来。
穿着睡衣穿过卧室,陈婉婉从客厅茶几下把药箱和分装药盒拿了出来,一个个打开药盒,分别拿出来,一共八颗放在了药盒里,倒了杯热水,先吃了三颗,又吃了三颗,捏起最后两颗,陈婉婉有些疑惑,怔在原地,想起来昨天下班去开药,药房说有一种药暂时没有。等她再回过神来,发现剩下两颗药的黄色薄衣在手指尖有些融化了,她动了动手指,让药和皮肤稍微分离,放进了嘴里,脱了糖衣的药有些发苦,陈婉婉皱了皱眉,咽下最后一口水,开始准备早饭。
陈婉婉的家非常简单,四十五平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家具全是白灰淡黄的色调,看着很新,质感不俗。
陈婉婉把早饭端上吧台,简单的牛奶面包鸡蛋,吃了一口面包,她突然皱眉,仔细想了想起床后的活动,发现自己忘记了刷牙,只能放下面包,起身去刷牙,刷完牙回来,牛奶和鸡蛋都已经凉了,但她还是不紧不慢的把每一口食物都咽了下去。
打扫完碗碟,陈婉婉觉得有点累,抱着膝盖坐到了沙发上,这样似乎也有点累,于是她躺了下去,睁眼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出神,实际上脑袋里却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婉婉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挂钟,已经7点了,起身到卧室打开衣柜,望着一排贴着周一到周日标签的搭配好的套装,她这次没有愣神,而是微微的笑了笑,今天是周二,但是她可以不穿周二的套装,因为她昨天就离职了,那么穿周几的呢,陈婉婉的目光在衣服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还是伸手拿起了标着“周二”的套装,轻轻叹了口气,她似乎没有办法做选择,生活安排了什么,她便只能接受什么。
换好衣服的陈婉婉带上同样标着“周二”的手提包,在玄关前站定,又陷入了沉思,她昨天已经辞职,需要这么早出门吗,还是现在出去吧,不然过会邻居们活动起来了,电梯和楼梯上人都很多,再想出门就不行了。
不巧的是,刚出门陈婉婉就撞上了对面户的邻居,那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短袖运动套装,啤酒肚微微隆起,满头大汗的样子像是刚从外面运动回来,看见陈婉婉,他很和善的打了声招呼,陈婉婉低声嗯了声,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还好那男人没有再寒暄,经过了陈婉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陈婉婉憋着的气终于放了出来,手心里已经全是汗,逃也似的乘电梯离开了楼栋。
初夏的时光,太阳升起得早,但早上还是微微有些凉意,路上人不多,而且都是陌生人,这让陈婉婉感觉舒服了些,她今天必须出门的原因是她约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姜玲。
姜玲是陈婉婉的大学室友,两个人认识近15年了,他们是一所普通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两个人却都不想做医生,毕业后她们一起来到了这个千里之外繁华的城市,工作,恋爱,而后姜玲结婚,二胎才出生半年,为了孩子姜玲离职暂时做起了全职太太。昨天陈婉婉辞职后,唯一的电话打给了她,电话里姜玲一阵尖叫,约了她今天上午10点见面。
陈婉婉走在大街上,舒服没有过十分钟就开始焦虑,她穿着职业套装漫无目的在街上,感觉有很多人在看她,而她不想要这种关注,她试着往地铁站走,那种关注感消失了很多,为了维系这种不被关注的感觉,她被人群裹挟着上了地铁,在园区办公楼最多的一站下了车,不能去在往常下车的站,因为会遇见同事,哦不,前同事。
然而她依然是漫无目的的,这种漫无目的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终于辞职,却发现无处可去。必须要有一个目的,陈婉婉在心里警告自己,开始搜寻可去的地方,咖啡馆?不行,没有哪个上班族早上会有时间浪费在咖啡馆;公园?不行,里面都是送完孩子的老人;商业街?也不行,工作日的周二,没有人会这么早逛街;医院?似乎可行,医院从早到晚人都很多,被主动关注的概率最低。陈婉婉打定主意,又返回了地铁站,在医院附近站点下车时,她甚至微微用手扶着肚子,假装生病。
陈婉婉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快两个小时,手里握着手机,屏幕灯亮着,视线也落在屏幕上,但是手指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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