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半夏柔声说道,“完全没必要。”
路大安嘟囔着转过身去。
斑仔、追风和疤脸走上前来向路大安问候。他们的问候不像狗儿一般谄媚,而是一种平等自重的互相致意。子恒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在交流。
燃烧的眼睛。痛楚。
心中的毒牙。死亡。
心中的毒牙。仇恨!
子恒知道它们在说谁——混沌妖皇。它们在述说他的梦。它们的梦。
三匹大狸力出发前去探路时,子恒不禁打了个冷战。现在是半夏在骑杏姑,他走在她的身边。路大安一如往常在前头迈着平稳的大步带路。
因为那些梦境的诡异,子恒不愿意想起自己的梦。他本以为,那些狸力使他的梦境变得安全。但是,这种安全并未完整。
“接受。全心全意。你仍然在抗拒。只有你全心全意地接受它们,你的梦境才能真正安全。”
子恒把狸力逐出脑海,然后,吃惊地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做。于是,他决定再也不让它们进来。甚至在梦里也不让吗?子恒觉得自己开始分不清这些想法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它们的。
半夏的脖子上还戴着平措送给她的绿松石珠链,头发上插着一支长着鲜红叶子的小树枝,那是另一个白虎夷年轻人的礼物。子恒知道,那个平措肯定试图说服她留下来跟游民一起。他很欣慰看到她没有答应,不过,他也希望她不要那样喜爱地拨弄那串珠子。
终于,他忍不住问道:“你跟虎夷人方在一起时,不是在跳舞,就是在跟白~玛依密谈,你们俩究竟在说什么?”
“白~玛依只是在告诉我一些怎样做好女人的建议而已。”半夏心不在焉地回答。
子恒失声大笑,她眯起眼睛凶恶地瞪了他一眼,可他没能发现。
“建议!没有人告诉我们怎么当男人。我们就是男人,站着撒尿还用学吗?”
“这,”半夏回答,“也许就是你们男人做得这么烂的缘故。”前面,路大安大声笑了。
而在另一边,湘儿正看着河流的前方啧啧称奇,目之所及,白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人二目。这倒是真开了眼界了,她一边想,一边看了看骑在前面的退魔师和鬼子母。又是一桩怪事,但这两个人甚至没有留意它。
于是,她恨下决心,当着这两人的面时,她绝对不大惊小怪地看那座桥。她想,如果他们看到我像个乡巴佬一样小题大做,一定会嘲笑我。就这样,三个人默默地朝着那神话一般的白桥骑去。
打从湘儿在碧水岸边找到纯熙夫人和孔阳、跟着他们离开历下城的那个清晨到现在,她和鬼子母们之间没有真正地交谈过。当然,她们有一些对话,只是湘儿觉得那都不是真正的交流,她们之间没有达成任何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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