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原本只是想回來问一问父亲要吃什么,沒想到却看到季子棋从手术室里出來,见他沉着脸摇了摇头,她下意识的就停下了步子,心里隐隐约约知道他们有事情瞒着她。只是,沒想到被瞒着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噩耗,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前些日子不是母亲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有癌细胞扩散呢?他们是在开玩笑吗?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呢......
季子棋知道此时一切的安慰都是虚无,可还是劝慰道:“像伯母这种状况,虽然属于肺癌晚期,可现代的医术那么发达,我们一定能让她多活一些时日。医学史上的奇迹很难预测的!”
他在医院多年,见惯了生老病死,本以为坚硬的心可以不再有任何的浮动,可一旦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亲人、朋友身上,他还是无法做到坦然,更无法安慰他们受伤的心。
活了一大把年纪的颜父比谁都明白生死有命的道理。
他不责怪医院,也不责怪任何人。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一生勤勤恳恳,诚不我欺,疼妻爱女,却还是让她们受尽苦难!他责怪的是自己!
他忽然感到极度的疲惫,感激的拍了拍季子棋,“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子棋!”
颜父转身往颜母的病房走去,只留下目光复杂的季子棋......
颜柯看着父亲无力的模样,她好想上前问一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肺癌晚期?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告诉她?
可她的脚步竟然无法挪动,她不敢!
是的!她怯弱了!她沒有勇气上前撕破他们沉重的脸,更沒有勇气打破这一切的凝固的空气。
她心底还存了一点点美好的希望,她希望这只是一个长长的梦,等到梦醒,母亲依旧可以撑大嗓门责骂她,泼辣的和父亲斗嘴,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吵吵闹闹。
可,还有可能吗?
胸口是那么的疼痛,空气是那么的稀薄,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模糊,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一事实,母亲真的生病了,而且可能即将远离人世!
肺癌?
肺癌!
肺......癌......
颜柯猛然惊醒,脑子里的某些画面一闪而过,上次无意中看到的药,母亲偶尔压抑着的低咳,时常苍白的脸,闪躲的眼神......
她怎么能那么大意!
这么多的异常,她为什么总是忽略?如果,她多一点点注意,将心思多放在父母身上一点,母亲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她怎么能轻易的就听信他们的话,以为她沒事!真的,她以为她沒事的......
满心的愧疚与后悔劈天盖地的袭來,撕扯着她脆弱的心脏,啃噬着她的骨血,将她淹沒其中不能解脱!
她好恨!好恨自己的粗心大意!
她好后悔!后悔自己的无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不是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星星,头晕目眩得站不住脚,瘦弱的身子只能依靠着墙,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前行走,心仿佛被掏空了,什么都不能留下,只有满地的鲜血见证着曾经的鲜活......
哎!幸好小柯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又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季子棋正这样想着,眼角一瞥,熟悉的衣角恰好在眼前划过,心头一震,暗道不好,立马随着人影的消失处追了上去......
暗色的落地玻璃挡住了外面强烈的阳光,盛夏的正午,热浪打着滚袭向所有的事物,可临峰顶楼办公室却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
顾掣峰站立在落地窗前,一双暗沉的眸子俯瞰着整个云川,那些车水马龙仿佛都成了卑微的蝼蚁,近处、远处的建筑仿佛都只是临峰的装饰,隐隐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可若仔细观察,又会发现他宽大的背影,隐约散发着一种身在顶端的孤寂和苦闷!唇角微勾,然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快一天一夜了,他能想到底地方都找遍了,可她依旧毫无踪迹。
哪里都找过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你!小柯,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难道还准备再躲我一个六年吗?
为什么我的手段,唯独对你不起作用?
心底忍不住苦笑,呵!商业谈判中的高手在你颜柯面前,原來只不过是一颗小小的尘埃!
“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