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驿馆门前停下,赵榛下了车。
刘能挥挥手,车夫调转头去,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街巷深处。
冷风扑面,驿馆门前的灯笼来回摇晃。
赵榛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在风中呆呆地立了好久。
回到房中,续了水,静静地将一壶茶喝尽,方才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太阳照得大名城里明晃晃的,街上好些人在铲雪。微微有些风,不时扬起沙粒一般的雪沫。
驿馆的房檐上,雪水不断滴下来,在墙根下溅起一团团水花。
昨夜一场宿醉,马扩醒来,头还有点晕。
吃过了早饭,不见信王的影子,马扩便问沙真。
沙真答道:“昨日晚间已过了亥时,知府王大人派人请信王过府议事,想是回来得迟了,还在睡吧。”
马扩有些意外。想这王知府向来与信王无私交,平日也不见有什么往来,雪天大半夜的来请王爷,不知是唱的哪一出?
马扩坐在门前,无聊地听着檐下的滴水声。他心里暗想:这样的天气,河水应该不会结冰吧。
等了半天,还不见赵榛的影子。
马扩有些奇怪,王爷一向起得早,今这是怎么啦。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信王寓所门前。
阳光落了一窗,屋内没有动静。
马扩推开门,暖暖的阳光和清冷的空气一起进来。赵榛还躺在床上,蒙着厚被,不停地发出呻吟声。
马扩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掀开被子,不觉大惊失色。
只见赵榛双眼紧闭,浑身发颤,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口中发出低低的呼声:“水,水!”
马扩看看房内,疾步走到桌前,不顾是昨夜的残茶,端了过来,一口气给赵榛灌下。
赵榛喉间发出一阵“咕噜”声,勉强睁开眼看看马扩,又无力地闭上。
马扩这才注意到,赵榛的颈间隐隐然现出一个肿块,形如鸡蛋,呈白色,皮色却晶亮,泛出黯淡的光泽。
马扩伸手摸摸,灼热发烫;再摸摸赵榛额头,也是滚烫;摸摸身上,却是凉的厉害。
马扩不知所措,放下茶杯,才想起要请太医。
他一步跳到门外,大声喊着沙真。
沙真站在院子,吃了一惊。跟他这么久,还很少见马大人有这么惊慌失态的时候。
马扩连声不迭地招呼沙真:“快去请太医,王爷病了!快去!”
等太医赶到,赵榛正疼痛难忍,满脸汗珠滚。
太医把了脉,细细查验一番,开了药。
赵榛服了药,昏昏沉沉睡去。
马扩哪也不敢去,只和沙真守在房中。
待到正午时分,突听得赵榛发出痛苦的叫声,在床上扭动着。
两人赶忙走到床前,赵榛依旧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再看颈间,那肿块已然高突,皮色发红,中间开始溃烂,黄白稠厚的浓从一个小洞渗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马扩登时一头冷汗。奔出房门,骑上马夺门而出,很快把太医请了来。
这次请来的是府衙的首席太医,姓胡,年逾六旬,曾任大宋翰林医官院医官,精通医道,诊治过不少疑难病症,在大名府颇有声望。
只见他坐在床边,细细查看了伤情,反复把脉,神色凝重。好一会,才长舒一口气:“王爷这非痈即疽。从表象看,患处红肿高大,当为痈。”
随即开了方子,沙真自交由驿吏去抓药。
胡太医又将赵榛脓流处小心清理干净,贴上了膏药,回头对马扩说道:“马大人,这是神异膏,下官试过,确有效用。”
马扩连连称谢,命沙真取了几十两银子过来。
胡太医一脸惶恐,连称“不敢”。马扩再三劝让,他方才收下,连声道谢。
到掌灯时分,赵榛才又醒来。气色好了许多,颈间的肿块也显见得小了。
马扩大为心宽。吩咐馆驿熬些小米粥,还特意着人上街买了大名府的名吃“芝麻焦烧饼”。
赵榛把四个烧饼吃完,小米粥一口气喝下去;又盛上一碗,也都吃了。
一早饭罢,马扩去房中看看,见赵榛依旧安睡,气息平稳,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去城门巡视一番,回到房内看朝廷的邸报。忽见,沙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您快去看看!王爷病情又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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