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想起一种病来了,两者颇为相似。”忠尧呵呵一笑,说道。
“哦?”唐奚面色一喜,问道,“是什么病?”
忠尧淡淡说道:“神经病。”
“神……”唐奚一愣,脸色蓦地一沉,唬着脸不高兴地说道,“什么神经病?简直胡说八道,不知所谓!老朽若是没病前来求诊作甚?”
忠尧并未动怒,他在猜想这位老翁来此的目的,于是平静地反问道:“唐老明明精神矍铄,并无疾恙,却硬要来寻医问诊,您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一旁的黎诗恰好走了过来,听见二人对话,嘴角冷冷一笑道:“哎,老头儿,你莫不是来踢馆、砸场子的吧?”说罢,凑上前去,压低了嗓门说道:“我们可不怕打架哟!前些时日,这门口的几个泼皮无赖可都是被我们打跑的哦!噢,对了,其中一人在这渝州城还挺有名气的,好像姓金,还是个讼师,叫什么金必古金讼师……”
唐奚瞟了黎诗几眼,面色不知不觉间涨得通红,微微有些尴尬。
他故意干咳了两声,固执己见地说道:“老朽、老朽就是精神萎靡,没有食欲!浑、浑身没劲,还腹胀气滞呢!这必定是患了什么病的!百科圣手既是神医,定然知晓表症和病情。不行,你无论如何得给我开点药,否则我不放心!”
黎诗还是第一次碰见有病人倒逼着郎中开药,顿时心生不满,指着唐奚说道:“咦,你这老头儿,怎么就那么喜欢吃药,不讲道理啊……”说着,准备上前好生与他理论一番,这时,忠尧说道:“唐老既然提到时常腹胀气滞,食欲不振,那在下便开一药方与您吧!一定可以解决您所说的食欲不振、腹胀气滞之症。”
唐奚闻言,眼见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面上露出一丝诡异却不易察觉的微笑。
忠尧执笔,准备拟一药方。黎诗嘟着小嘴,没好气地在一旁研墨。
不消片刻,忠尧龙飞凤舞,一挥而就,写下一张药方,递与那老翁唐奚。
隐隐自得的唐奚接过那张药方一看,不料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惊呆了,只见药方上写着:早晚各服保宁醋或永春醋一剂,每剂一斤。小儿、老叟酌减一半。
唐奚凝睇半晌,忽然提高了嗓音,大声说道:“这是什么药方?这算什么药方?这不就是让人吃醋嘛!我吃哪门子的醋?还一次吃半斤?!”
他唾沫横飞,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竟霍然起身,站了起来,将药方拿给后面排队等待的病者及家人看,同时笑呵呵地指着手中的那张灵丹妙方,嘲讽道:“这就是所谓的百科圣手开出的名方!家中的陈醋能治病?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让人一次吃醋吃一斤?哪个人能一次吃醋吃一斤的?牙齿都酸掉了!可笑、可笑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后面排队的人见状,不禁隐隐有些疑惑,不少人觉得吃一斤醋也实在是太多了,有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这一斤醋怎么吃啊。”
“也不是一斤吧,不是说小儿、老叟酌减一半么?那应该是吃半斤才对。”
“可即使是半斤,那也不少啊。你能吃半斤?”
“我又不是醋坛子,就算再喜欢吃醋,也不可能一次吃半斤啊。”一人摇着头说道。
“他这病吃醋真能吃好?”又一人表示疑虑。
……
唐奚听了旁人的议论,似乎已然对百科圣手的医术产生了疑虑,不禁嘴角微微勾起,暗暗有些自得。
恰在此时,后面排队的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妇人来,那妇人皱着眉头,径直上前,对着唐奚上下打量了一番,眨了眨眼,疑惑地说道:“唉?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那唐奚一听这话,猛地一惊,赶忙用手挡脸,别了过去,同时说道:“什么眼熟啊?别胡说!老朽可不认识你!”
然而,他转过脸去时,挡脸的手却一不小心碰了一下自己的上唇,嘴上贴着的胡须突然松了,有一半掉了下来,悬于半空,一晃一晃的。
众人见状,不禁一愣。
那唐奚见露了馅儿,连忙以大袖掩面,迅速将胡须重新黏贴好。
说来真是事有凑巧,物有偶然。恰巧在这个时候,店外又进来一人,忠尧和黎诗定睛一看,那进店的妇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此前相识的杜鹃红。
只见那杜鹃红径直走到那唐奚身边,凑近了左右仔细打量。尽管唐奚左躲右闪,还以手或袖子遮挡面容,但终究还是被杜鹃红认了出来。
“姑娘,你、你看什么?女子对着老朽如此细看,怕是不妥吧?我一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唐奚如是说道,他方才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杜鹃红一听,顿时乐了。她单手叉腰,说道:“糟老头子?呵呵!呵呵!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本姑娘就觉得你好看!整个店里就你这假扮的糟老头子最好看!”话音未落,杜鹃红趁其不备,突然出手,一把撕扯下了唐奚鬓角处黏上去的假白髯,店内众人顿时一片惊呼。
突然,有人高声说道:“这不是仁心药坊那个孟郎中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顿时,店里众人俱都明白了。
一人调侃道:“孟郎中莫非是得了什么怪病,自己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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