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讨债的鬼,我没有银子还他们,只好拿这条命相抵了。”
软绵无力的回答,永远都是这些毫无说服力的烂词,连换都不会换一下。
刨尸男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庄鲁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能不瞒着我吗?那我再问你,若我娘的死真的只是意外,那这些杀手你作何解释?”
庄鲁苍一掌拍过去,“庄少承……我是你爹!”
这次庄少承没有躲,这一掌打在身上并不疼,可每次他总是避开,吱哇乱叫着呼痛。
见状,庄鲁苍叹气,“玉堂……”
他拍了拍着庄少承被打的部位,顿了下才幽幽说道:“人总会把另一个人当作他的阻碍,无论这人有否对他产生威胁……你知道吗?”
……
一口气跑出老远,梅妆成眼看着一缕淡白色松雾凝出抹人形,只惊不喜,贼兮兮忙扯了衣袖遮脸,欲意遁走。
在外晃荡的数日,她连这处叫不出名堂的林子都不曾走出去过,就被梅尘钧逮个正着,这委实是一桩屈辱之事。
教山中小辈知道,不得沦为他们笑柄?纵然心里有千千郁结之气,也得给憋住不教堂哥看出个破绽!
梅尘钧轻轻勾住她的后衣领子,把她提溜到跟前,眯眼瞧着这张在外晃荡了几日便被晒黑的小脸,脸上不辩喜怒。
“一段。”声音清清冷冷,简简单单二字,偏叫旁人听出些许无奈和宠溺。
旁人懂什么?
梅妆成使个巧劲挣开梅尘钧的钳制,拂去衣上尘土,端着一脸迷惑:“什么一段二段三四五六段的,休得胡言,阁下是何许人也?”
态度端的是傲慢无礼,眼神里装的是心虚害怕。
“一段,乖乖同我回去,这次便不罚你了。”梅尘钧轻笑一声,揉了下她的头,复而收回手负在身后,顿了下又补充说道:“祖父那里你自不必担心,我会去替你说情。”气质依然清绝。
回去?她当初可是整整花了数月才摸清虎踞云磐所设的大大小小山道,又是钻野狗洞,又是从山精鬼怪猛兽口中夺食的,为哪般?
再说回来,哪个世家大族设门禁就非得用一块烂木头才能打开,设就设吧,还非得大大小小门制设数百个,而且每道门制都须得有与之对应的令行木牌才能打开。
太折腾了!
想她那些日子得神鬼不知地从族长手里偷到令行木牌,再与那百道门制一一比对……委实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梅妆成双手抱紧身侧的一棵树干,仰着小脸拒绝道:“我不回去,堂哥,你就当没有看见我,快走快走快走!”
“呵呵呵。”梅尘钧笑出声来,对梅妆成这毫无作用的负隅顽抗丝毫不在意。拎小鸡仔似的又给她提起来。
梅妆成神色尽显慌张,她举着爪子胡乱扑腾,奈何她六尺身高于梅尘钧面前尽显弱势。
蓦地,她双眼精光迸现,视线直朝梅尘钧身后扫去,口中大喊道:“嫂嫂!”
梅尘钧手一松,果朝身后看去。
没了钳制,梅妆成肩头忽一低,脚下步伐几个曲折变化,人已在数丈之外。
此骗术最是白痴不过,可梅妆成屡试不爽且百试百灵,偏偏梅尘钧次次中的。
若你问“嫂嫂”是何许人也,自是她堂哥穷追猛打,美男计,苦肉计,英雄救美计齐齐上阵,使劲浑身解数才娶回家的宋连儿。
看着“逃之夭夭”的小妹,梅尘钧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好一会儿才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色的瓶子。
倒出里面的一团玄黑之气,他冷冷说道:“找到妆成带回来,再失职,我便炼化了你。”
玄黑之气被关在瓶子里太久,刚放出来时还有些迷迷瞪瞪,听清梅尘钧的话,立马抖擞了一下身子,却也只敢怒不敢言,畏畏缩缩的寻着梅妆成的气息追过去。
约摸一个时辰后,在第七次被弹回这片看似毫无异状的林子时,梅妆成怒了,扔开手中的几颗碎石,提气飞身上树。
掌中蓄力,朝着四周的一道无形屏障猛一顿好打,轰然一顿炸响,屏障依旧纹丝不动,打在它身上的气劲有去无回。
与此同时,一团黑气从上往下袭来,将梅妆成整个人罩入其中,亦远亦近传来几声不似人的笑声。
梅妆成只觉眼前一暗,不待她有所动作,人已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