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海棠花开的早,纷飞的粉白吹洒过我家的屋顶,阳光裹在身上痒痒的感觉让人格外享受。就是这样,绚烂与清新便交织出一个童话的季节,我开始这样相信。
过年没出正月父亲就出门了,母亲说他去外地参加高管研讨会。但现在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在房里恜恜不安,所以我觉得不太对,予辉告诉我也有同感,并讲起那次生病在医院听到的对话。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家里出了变故。这些天我们一直躲在一起胡思乱想,猜测着这一切是否和他们口中最近常常提到的那位名叫田柔的女人有关。
田柔,她的年纪与母亲相仿。说起来,我们跟她其实还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予辉和我还小,父母不放心把我们单独留在家里,只好带着我们参加酒店年度庆宴。虽然时间有些遥远,但仍然无法封存我的记忆。那天出席的不乏娉婷佳丽,田柔一个人避开周围喧哗与浮燥,来到露台,借着月光,更甚芳容。她有着修长的身材,婷婷玉立。嫶妍似妃嫱,酒红的双颊略带醉意。娩娩长发被风儿吹来送往,却不显丝毫俇攘,更露出明婧额头,似存沨沨雅乐。那双眼冷艳射骨,怀有恈恈戾气。嵁岩俊俏的小山下浮现新月对映,吐出的怅惘一烰,似有心事重重,又被北风吹散,悠扬侁侁星罗缝隙之中。
后来听说,她就是这样一位女子,才貌双全。来到酒店的第一个年头,便成绩斐然。一家送货公司拖欠了三年的货款,被她在三天里搞定。同一年,成功洽谈与菲律宾JAWA酒店的中菲美食周计划;第二年,组织并协助完成公司的第一家境外连锁店,效益逐年递增;第三年,被转到采购部做市场总监,并继续参与管理酒店的边缘产业;之后的几年,随着酒店事业的日趋成熟,她的职位也逐步提升到营销部经理,接了母亲的班。十年来,公司有人羡慕,有人不服,有人暗地讨好,有人背后使坏,却都没能改变或动摇她那双秋凉四溅的眼神。只是到了前年的年末,她没经过父亲同意便私自跑去日本和亭雀食品公司定下冬季的进货合约。父亲考虑到威信及当时国情的趋势,断然作废了这张合约,礼赔了令人瞠目的违约金,并通过董事会,把她调到酒店大堂当经理,半年内不许再参与业务的洽谈。六个月前,复职后的她在签定包括菲律宾JAWA酒店在内的亚洲十家酒店签定源头共享进货案后的第二天,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去日本疗养。一周后,工程部、营销部、采购部、涉外经济联合部等四大主体结构部门完全瘫痪,酒店无法正常运行。而后进货案的搁浅,也在预料之中。但在随即召开的紧急股东大会上,股东以过半数的否决权否决了父亲的贷款礼赔提案,同时赞成身在日本的田柔提出的拆股礼赔提案。最终,标志着墨城餐饮业第一把交椅的国际酒店于同年圣诞节那天宣布停业。虽然检察院随后多次对田柔进行传讯,但始终没有找到确凿证据。而父亲做为公司高管决策人之一,也要承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企业经济补偿金。董事会念在父母亲都是企业创始人,除规定的百分之十由公司负责之外,又拨出了百分之二的股份帮忙抵债。而剩下百分之八,在当时,即使是对于像我们那样的家庭,也只能望洋兴叹,倾尽所有也是没法偿还的。父亲没等董事会的召开便辞去了总经理的职务,离开了与他相依相伴十七年的酒店。接下来在外漂泊的父亲,通过各方途径,筹措资金。因为父母都明白,如果不能在期限内把资金凑齐,这桩官司足以会毁掉这个家,毁掉这个原本温馨的家庭。
而这些具体的事件,当时在我和予辉的脑袋里并没有一个很清楚的概念,只是知道我们这次将踏进一片不可预见也不能回头的枳棘。
“喂?这里是方家,您找谁?”母亲听到电话铃响,拿起电话问。
“阿姨,我是依宁,方予辉在吗?。”
“哦,是依宁啊,他在,请稍等。”母亲把电话交到予辉手中,随后让我陪她去串几个门。
“予辉,知道你很喜欢画画,那你喜欢与艺术有关的一切……”,依宁那头儿的声音显得很有磁性,同时也让敏感的人感到一种善意的试探。
“是啊,你很了解我。”,予辉下意识地止住了依宁的话题。
“那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遇过程究竟算不算是一件艺术品呢?”她还是继续自己的话题。
“哦,好深奥啊。应该算吧,具有主体思维的人类眼中的一切事物都应该是存在艺术价值。”
“我不太明白。”这时,依宁的语气变得细而柔弱。
“按丹尼对艺术美的价值的原话说它应该具有美与审美两重性。”予辉的回答略显认真。
“那我艺术吗?”
予辉沉默了,脸颊逐渐泛起了红润:“嗯,在我看来,你方方面面都很有艺术性。”说完后,瞬时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
他们在电话里尽情尽兴的聊着艺术,我跟着母亲穿梭在一条条整洁的街巷,出入一栋栋高楼别墅。我好奇怪,为什么每家的主人都是一个模样——开始邴邴相迎,接着矍然相向,最后怞怞分袂。母亲的脸色随着剧幕一次次重复的上演而变得更加血色全无。
再往后的日子,虽然母亲尽力掩饰,但似乎她也明白再近乎完美的谎言,也永远都只是对现实的愚昧挑衅。母子心连,我和予辉也深深地被家庭的沕穆变化感染到头脚,那种压抑感会让你永远铭刻心里。但我们三个人似乎又都甘愿在一次次愚昧的挑衅中放弃怀疑,这时候谎言对于我们来说更近似是一种缥缈的希望。
我和母亲回到家,她望着天花板,予辉翻阅一本画册,我扶窗视外,各有心诉忳忳。但黑寂的天空,拒绝祈求。
一天清晨,花儿都没摸到半滴露水,就从母亲的卧室传来一阵蜂鸣。
“喂,您好。哪位?”
“月儿,春生。”父亲嗓子有些沙哑。
母亲迟疑了一下,把电话握得更紧。
“月儿,首先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绊住了脚,不出意外周四上午就到家了。具体等我回去再和你解释。你听好,后天酒店要开企业重组有关会议,对股份份额要重新配置,我虽然辞职了,但咱们还是有分配权的。再去联系一下二亮和晨伟,让他们陪着,准时出席,应该还会有机会。”
“二亮?他自从上回那件事好像就和咱们疏远了。”
“我知道你的疑虑,我肯定有我的理由,打他的手机,他会接的。”
“哦,但晨伟……”
“呵呵,别问这么多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好的,知道了。酒店这些人真是让我寒心,这样重要的会议也不提前通知。”
“哎,只能说明这里面有猫腻,”父亲有些咳嗽。
“怎么了?”
“没事,这边的气候我不太适应,有点着风凉,你们怎样?予辉的病没再犯吧?”
母亲眼中的晶莹转动后,浟浟而下,“孩子们都没事,这件事我也是一直瞒着他们。不过你知道,这两个孩子,尤其是予辉,太聪明。他们不再问我,恐怕定是猜到了什么。”
“哎,让你为难了。房子的事找到买主了吗?”
“有个陈小姐来看过房子,价格低了些,不过可以付现款。”
“如果能到五,就和她成交吧。”
“好的,不多说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你也是!明天的配股,你要千万多留神田柔和那些老股东的动作。不行的话,别和他们纠缠,等我会去再说。”
窗外的阳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缝中纺出趻踔样的光线,不比早春时节的冱结冷艳。此时此刻,丝丝屡屡都蕴藏着别样温暖。母亲在客厅做着清洁,为父亲的回来做着准备。当予辉走下楼去,她忽然停下了手脚,字句只是在口中嗫嚅着。予辉没敢追诘,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母亲的心绪一直惶惶不安,只因父亲,这他是知道的。不一会儿,母亲仿佛被什么东西敲到了头,一下子回过了神。随即分别与二亮和晨伟通了电话,然后便又一头栽到了沙发上。那长沙发似乎也丧失了往日的好脾气,无论母亲怎么变换姿势,都不舒服。只有那丝丝温暖的阳光摸到她身上时,才有心情继续呼吸。
这天,李天昊正在TUTU为戈瑶的生日选购礼物。正好遇见尚文浩,尚文浩说是受依宁之托来给戈瑶买礼物的。
天昊想问买什么礼物,却又不好开口,心里犹如揣个小老鼠七上八下来回窜。心想,依宁买的礼物档次肯定是高大上。自己本来想买一个既不奢华又有特点的纪念性礼品,但是选择半天也拿不定主意。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声不响,不闻不问陪着尚文浩看他买什么。
尚文浩直径来到羽茜国际化妆品专柜,直接点名要了一套当年国际最流行的美颜套装,不问贵贱,没用两三分钟,交钱打包转头就走。交易速度之快,连服务员都为之叹惊。
天昊看傻了眼,跟在尚文浩身后寻思着予辉和予凡买什么礼物?琢磨着贞贞和张释能送什么礼品?还有戴俊臣和苏美,假如他们的礼物都比自己送的出彩,都能得到戈瑶的欣赏,假如,自己的礼物没有让戈瑶满意,那该怎么办?岂不丢人现眼……想着想着竟跟随尚文浩出了TUTU大转门,忘记了买礼品。
天昊多疑了,多虑了,多想了。其实别人都没有争风争先的念头,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日聚会罢了。
次日,?在紫金山路的尽头有一家很出名的咖啡馆,那儿也是父母亲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可能是来的早,这儿几乎没有什么顾客。她打扮的很利索,至少比在家的这些日子精神了许多,静静地坐在一处近窗的位子,叫了杯那里最便宜的普通咖啡。
咖啡杯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充分展现着它的妖饶,一个带着满面笑容的中年人悄悄站到了她面前。那是双大眼睛,大的不得了的眼睛,似能发出噌吰钟声,让这一张尖瘦的脸看上去略显拥挤。好在是鼻子慷慨些,为它们让出了不少位置,却又一不留神和一张棹大的双唇紧贴在一起。别看是副惹人謦咳的面孔,却有着挺拔的身材和痡峭姿态,这让多少偷笑都要止步于此。
“嫂子!等了很久吧?”
“二亮!”
这就是父亲在电话中提到的“二亮”。他叫苏维亮,家里有一个姐姐,三个弟弟,所以,熟悉的人都按照排行叫他“二亮”。他和我父亲是从小长起来的铁哥们儿,后来又都在同一所大学读书。那时候,父亲读的是建筑,母亲念的是经济,“二亮”学的是法律。
那年,在一次全城人才交流大会上他们又都被招聘到餐饮公司。两年后,父亲由公司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平行调任酒店做总经理,每次父亲出差或是谈判,都要有专职法务工作的苏维亮陪同,打赢官司的场数先不说,单是为公司抢救下来的损失就不下八位数。但还是有人质疑“二亮”的业务能力,虽然父亲力挺,无奈几位重量级的董事从中挑剔。一封辞职信在无人问津的清晨,放到了董事长的办公桌上。就是从那时候起,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和我家的走动也生疏了。
“二亮,咱们有快三年没见了吧?去年你父亲过世,也没见你,有什么事能忙成这样?”
“嫂子,是二亮不懂事,让你们惦记了。”二亮的眼睛里空空的,像是近似于负累后的大清理,“对了,我有包东西,等我走了你再看。”
母亲接过二亮递过来一个档案袋:“你和我说实话,这次酒店和其它商业公司重组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妈妈单刀直入。
“嫂子,我没法和你说,你就别为难我了。”他眉头紧锁,五官快挤到一起了,表情痛苦得像在胸口上中了一箭,那双空空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不行,你要和嫂子说清楚。”
“唉,嫂子,东西放这儿了,你看过会明白的!”
“哎?二亮!”
根本没等母亲缓过神儿,他就这么急匆匆地走掉了。这次的相聚短暂得令人心慌,而那档案袋更是让人匪疑。这里会是什么?是和这次企业改制有关?还是封存着他突然消失的理由?母亲回到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小心地把它打开,那里面是一封信和一盘录像带。紧接着,母亲把那张叠的整齐的信纸铺放在桌面上,使人豁然开朗的同时却藏着雍塞酸楚。
春生哥、月儿姐:
我知道,我早就没资格再这样称呼你们了。自从我和田柔那次的银滩巧遇,自从她让我故意输掉官司,自从……我已经不能回头了,至少我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你们了解我,我深爱着这份工作。曾几何时,公司就是我的一切。我们过去一起畅想未来,但如今,即将随着那几张薄薄的文件付诸东流,我却没有半滴眼泪。
还记得酒店门口的那株巴西龙骨吗?现在长的比予辉还高了吧?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去的那间酒馆吗?每次都会牢骚它的名字古怪:SOROSE……从前的一切,我真的很怀念,但是,为了她,我却放弃了这一切。
不要问我为什么,爱情是没有原因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四十五年,没有一个女人对我那样好过,她那样的美丽,让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情不自禁。可能你们会说我是个自私的人,或者是一个叛徒,没错,我并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做出半句辩解,因为我确实背叛了我的职业道德,背叛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背叛了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正义感。
直到她和我说出了一切,说出了全部的计划,在我明白自己只是她的一颗棋子的时候,我都还指望着可以在这场风波之后带着她远走高飞。我像是中了她淬过毒药的利箭,不能自拔。
今天,希望我的醒悟来得还算及时,录音带里的内容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谈话,我有意切中要害,足可以把她告上法庭。而我会去自首,幸好没有成家,父亲也过世了,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并祝一切顺利?全家幸福!
苏维亮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他忽然消失的原因。这个傻二亮被……,田柔,果然是你。”母亲虽然看到了希望,但二亮的这封信也着实让她感到了人性的可怕,那天她房间的灯很晚才熄,是为二亮的事感怀吧。
转过一天,母亲很早就起来收拾好一切。不到八点钟,便踏上了行程。当她下了车,看到眼前这座他们风风雨雨数十载用血汗灌溉的国际酒店,不由得心生别样婟嫪。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索取他们曾经的心血,眼前又是一阵漫漶。
母亲没有顾及酒店里任何人的异样眼神,只是踱着她一贯稳健的步伐,朝会议室走去。她来的早,会议室里还没有一个人,随便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摸着这张漆黑色的长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与父亲一同并肩作战的时候。刚一愣神的功夫,?一个身影蹑手蹑脚来到了母亲的背后。这人就是父亲在电话里提到的第二个人,晨伟。他是三姑妈的表弟,我叫他小叔。虽然不怎么见面,但平时总听父母提起他的事儿。大约是他十八岁的时侯,因为参与了一起不得了的斗殴进了局子,判了七年。刚放出来没多久,就烦三姑妈托父亲找个事做,父亲是个外面儿人,怎好推辞,便给他谋了个看仓库的差事,到还尽职,不久就升了保安部的部长。偏又不巧,同样是在前年,一场不大不小的火刚好烧掉了酒店一年的**凭据。公司要报官,又是父亲把事儿压了下来,让他自动辞去了职务。没想到,仅仅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他竟通过田柔的关系拿到上面的调令又重新回到了酒店,而且还进了董事会。
“哎呦,是晨伟啊,吓死人了,走路怎么也不出个声音?”
“哎,嫂子!你一向可好?”
“二亮昨天找过我了。”
“苏维亮吗?他……”很明显,晨伟的神情有些不坦然。而这种表情持续了不足两秒,他马上恢复了起初的笑容。“哦,他呀,很长时间没见了。我这不刚从洗手间出来嘛,昨儿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到现在这胃口还打转。”
母亲向来精明,学经济出身的她,眼里没揉过半粒沙子。晨伟的那驴唇不对马嘴的异常举止,让她有了戒心。
“嫂子,这是?”他看着母亲手里的那个档案袋问。
“是二亮留下的,他说……”母亲故意放低了声音,而对面的晨伟像中了邪,一对灯笼似的圆眼死盯着那档案袋,两扇大耳使劲往前凑合。母亲更加对她的判断确信无疑,于是也沉下身子,“二亮说是什么证据,哈哈。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竟说些怪话。”
“哦?哦……”
在晨伟瞳光四散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随着直窜鼻腔的皮革味道,十多位衣着正经的男女陆续进屋就座。客套过后,会议正式开始了。
田柔被董事长点名传达上面的改制文件精神。原来,区里的几家商业公司重组为全城最大的商贸集团公司,享受国家提供的7千万无息贷款政策和1千万项目扶持资金。为此,今天只有一个议题,就是酒店与其它商业企业重组前,要清晰资产和资产评估,并拆股重新分配。虽然母亲据理力争,但很难说服已被田柔俘虏的大多数股东们,没有更好的理由驳斥这个议题。二亮的录音带里揭露田柔鬼把戏的实质性东西还没有证实,至于二亮下一步怎么诉讼法律也是他自己的盘算。所以,母亲不可以把这事抛出来,以免田柔等人做出相应对策,反到坏了二亮的计划。所以,母亲只能一一记下每个懂事的态度,并且坚持代表父亲实行法律赋予的否决权。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而又复杂,董事们表面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官僚做派,但半数人的内心处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犹豫之中,前怕狼后怕虎,麻杆打狼两头怕。特别是董事长那双游离的眼光,一直不敢与母亲对视。要是以前,有重大决定都是要提前征求父亲的意见,而大多数也是要看父亲的态度。可是现在,他就像是被人牵线的玩偶没有自主,只能听人摆布。母亲了解他,胆小怕事,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不懂原则。为此,母亲十分看不起他。在大家表决的刹那,母亲故意将二亮那档案袋端在胸前,站起身,藐视一圈在坐的人,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估计此时晨伟在对所有人警告,表决的事再等等……
这些日子好坏消息连连,张释终于揭开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开除李天昊和解散高二九班的决定都是宋校长的一言堂,而制止他决定的就是依宁在教委给一把手当秘书的表哥。据说,宋校长不单是霍子谦爷爷的学生,在大学时还是霍子谦妈妈的异性闺密。所以,霍子谦想要的,他会尽心尽意去趟这个混水。
再说,宋校长连续做出的几个荒唐的决定在教委内部引起了一片哗然,加之,连续不断的十几封揭发他受贿的匿名信摆在了纪检委书记的办公桌上,在上级高度重视下,工作组已经介入调查。
不好的消息是,我们一家还是向着在父母心里预判的最坏结果发展,尽管父亲的十二分的努力,尽管母亲掌握一些证据,尽管二亮破釜沈舟,尽管也有股东为父亲抱打不平,但是,事实是父亲败了,他要为错用了人而付出沉重的代价,这第一个代价就是我们要搬家了。
虽然一切真相都摆在众人眼前,但利益还是让田柔和酒店的众多董事联起手来,就算是父亲凭借一些证据,也只是在警方眼里落个清白身。
田柔是告不倒的,因为有人护着。据说她与新上任的区长关系暧昧,私下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出进区里犹如脚面水平趟,就连各部门的领导见了她也要主动叫一声田总,因为她已经被上面任命为拥有五个亿资产,集百货、服装、餐饮、农贸、食品于一体的商业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
而到最后,我家也还是要把房子卖掉才能凑够父亲在酒店执政时欠下的债务,虽然明知是被人家算计,但终究还是要忍气吞声。
最可怜的还是二亮,那天与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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