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这样一门良缘,每每钟小娘还未开口,就被他给堵了回去。
余家人开始热火朝天的筹备聘礼,司马府里,司马瞿同卢氏也在商讨司马黛媱嫁妆的事情。
司马瞿和卢氏商定,决定从府上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嫁妆。如此,他这个父亲应该尽的责任算是尽到了。府中储蓄有限,后面还有几个姑娘要出嫁,他已经是最大力度的权衡利弊了。
那时,最能体现财力的,当数这婚嫁之事。嫁妆的厚薄不但代表姑娘在家中的地位,还有关这个家在当朝的地位声望,所以只能多不能少。
为了尽可能做到风风光光把姑娘嫁出去,其生母也必需竭尽全力。这所谓的竭尽全力,无非就是其从母家带过来的嫁妆。高门大户中,衣食无忧,其妻妾的嫁妆,在平日里一般都派不上用场,最后或多或少都作为女儿的嫁妆为夫家挣脸面。
钟小娘出生商户,嫁妆虽不丰厚,但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句话,不是缺钱的主。也正因如此,钟小娘不求财,而求名,求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名分。
司马瞿和卢氏商定后,则开始同钟小娘商议。
琉莺阁,钟小娘住处。
钟小娘在案几上调香,因为司马黛媱的婚事,她还在和司马瞿置气,对司马瞿不冷不热,爱理不理。
案几上摆放着各种香料,钟小娘旁若无人的研磨,调配。时不时端着香粉凑到鼻前,以手轻轻扇动香气往鼻里送,闭目轻嗅,一副陶醉享受的模样。
司马瞿盘坐在旁,把第三杯茶饮尽,轻咳两声清了清嗓,极其温柔的说:“葭芸,媱儿的嫁妆,你有何想法?”
“姑娘们婚嫁之事,自有夫君和大夫人定夺,妾身一个外室出身,不敢多言。”钟小娘头也没抬,视线一直在手里的小蝶子里,语气冰冷。
闻言,司马瞿如鲠在喉,“温妈妈,你去沏壶新茶来。”
温妈妈应声,收拾案几上的紫砂茶具退出房去,识趣的合上房门。
司马瞿这才凑到钟小娘身旁,堆笑道:“葭芸,你这是调的什么香?”说罢,他把脸凑到钟小娘手里的小蝶前,以手扇着香味往鼻里送,“是丁香花的香味,清淡宜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丁香依旧笑春风。物是人非,花还在,情已灭。”
十八年前,两人相识于开满丁香花的湖畔。钟小娘这是在暗示司马瞿,喜新厌旧,忘记当初的山盟海誓。
司马瞿闻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里,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葭芸何出此言,为夫知道,这段时间忙着照顾硕儿,冷落了你。你也知,新生儿娇弱,等他大些,为夫一定加倍补偿你。”
“妾身即为妾,就一定紧守妾的本分,全心全意侍奉夫君。唯一的愿望,就是盼着我唯一的孩子能一生顺遂,觅得能相守相依的另一半。无奈身份卑微,终不能遂愿,愧为人母。”钟小娘一边捣鼓着案几上的碗碗碟碟,一边无奈的说道。
“葭芸还在怪为夫为媱儿定的这门亲事吗?”
“妾身不敢,妾身只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你若是担心这个,那就大可放心了。余默褚前途无量,媱儿绝不是下嫁。”
如此榆木疙瘩,就是我说破唇舌,估计也无用。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不再吱声,聚精会神的继续制香。
“葭芸啊!为夫打算拿出一千两银子来作为媱儿的陪嫁。为了让媱儿嫁得体面,你看你那些嫁妆能抽出多少让媱儿带去余家?”
“媱儿是妾身的心头肉,若真要嫁,妾身当然会倾囊为之,绝不枉为人母。”后面这句,她咬的特别真,语速特别慢,像是怕司马瞿听不清楚似的。
司马瞿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欢喜,当晚便留宿在琉莺阁,以犒劳钟小娘的识大体知分寸。
翌日,是个大阴天,绵绵细雨下了整天。
或许因为天气原因,白氏医馆的生意也受了影响,格外的冷清。
刘璃越伏案在写着药方,莫晓晓在旁磨墨伺候。
写完,他拿着药方亲自去药柜抓药,分外认真。
白鹤伏案打起瞌睡,鼾声如雷。
刘璃越一阵忙乎后,小心翼翼包好药包,系上绳子,提着药包绕出柜台,急步往医馆门口行去。
莫晓晓见状,赶忙寻了油纸伞追上去,一边撑开油纸伞为刘璃越遮雨,一边急言:“公子,外边正落雨呢!这是送去谁家的药?你说了住址,晓晓去送就可以了。公子,你回去歇着即可。”
“伞给我即可,你回去帮师父照看着店。”刘璃越从莫晓晓手中接过油纸伞,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