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春风,料峭春寒,对于修行人来说已经没那么不可抵挡了。通过第一大境淬炼体魄,修行之人的耐受能力普遍增强,远超于常人。甚至传言到了第三大境甚至部分第二大境的修士,可以手掐法诀,避水难,趟火海,种种玄妙神通,犹如天花乱坠,砸得人们头晕眼花,目不暇接。
当然,号称万法不侵的金刚体魄,以及之后两个境界的极境,更是玄上加玄,世人能够够到其中一个层次,便是祖辈上数以千计次积德行善换来的大善缘喽。
世间传言,将这三个密境全部融会贯通的人,古往今来,好像就只有那么一位。
所以那位才可以蛮横不讲道理地改变了当时天下的地势,搬山移海复淘江,太始大陆因此成。
第一代神子当真是惊才艳艳,好像连老天最后都看不过眼了,觉得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不该留于人间。
甚至有部分人猜测,王朝之后千百年来,未走出一位王朝人外貌与口音的神子,或许就是因为这位第一代神子的表现太过艳压群雄,让老天爷都心生忌惮。
最终一行三人依靠在碣石山崖顶大树上熟睡过去,有了可以不眠不休的齐浩然在场看护,一路上多少有些风尘仆仆的三人终于可以睡个不算舒适的安稳觉。
齐浩然站于树下,双手拢在袖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同样熟睡过去的大蛇与三只小蛇,默默无言。
他转身看向身旁悬浮在高空的楼灵小娘,轻轻叹气,欲言又止。
楼灵小娘扬起一道青辉,一丝丝楼气洋洋洒洒,柔柔地披散在齐浩然肩头,似是在拍肩安慰……
……
次日清晨,在一行人与不打不相识的大蛇彻底告别。
大蛇目光所及,早已没了他们的身影。
但是大蛇仍旧保持挺立在原地的姿势,好像亘古不变的一座雕像。
良久之后,久到三只小蛇发现了不对,连忙探头看去。
大蛇无端双目流血!
在它身下的小蛇这才反应过来,“哞哞”直叫,稚嫩的声音远比不上自己母亲沉闷的嘶吼,一声声充满了焦急。
大蛇脖颈部位突然亮起一道细微血光,微不可查。
而后这只大蛇庞大的身躯犹如坍圮的城墙,轰然倒塌。
定睛看去,这只大蛇不知为何,身首异处,整个血色头颅像是被人以秘术割下,一时间血流如注。
大蛇不断喷涌的鲜血洒在三只小蛇身上。
浑身浴血的三只小蛇愈加着急地“哞”叫起来,只可惜声音太小,那一行人根本听不见的。
头颅断裂的大蛇仍旧能够活动,早已呼吸细若游丝的她亲昵得蹭了蹭三只焦急的小蛇,动作轻柔,一如当年她初次见到三只小蛇破壳而出时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血红的眼睛此刻也没那么刺目,好像是精血耗尽的缘故,大蛇眼睛此刻趋于粉红,亦有些苍白。
她轻吐粉嫩蛇信,舔舐了下稍微偏大些的小蛇头颅,这仿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老大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声声“哞”叫,撕心裂肺。
大蛇和蔼地望向兄弟姐妹三蛇,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瞳子逐渐失去了神采,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大,要保护好你的弟弟妹妹呀。
一人忽然出现在大蛇蛇头之上。
是一位抱膀而坐黑衣人,天还蒙蒙亮,远不能让人看清面容。
“他”伸出一只手掰开了大蛇方才阖上的眼睛,抚掌而笑,用一口略有蹩脚的王朝语言道:“别着急啊,再看看世界也不迟嘛。”
三只小蛇的怒目相向,这黑衣人全然充耳不闻,眼不见为净。
最后约莫是被小蛇们震耳的牛吼声惹得烦躁了,黑衣人冷笑一声,大手一挥。
三只小蛇应声滚落山崖。
黑衣人犹自拍了拍大蛇的硕大头颅,笑颜逐开,“放心吧,以它们的体魄,是不会死的。”
黑衣人身底下的大蛇睁着大大的眼睛,似是宛若活过来一样,怒意极盛。
但黑衣人非但没有丝毫惧怕,还优哉游哉翘起二郎腿,还哼起了小调。
大蛇就这么睁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
死不瞑目!
大蛇蛇目所向,直指北方。
世人皆传,敦于母逢山上有大蛇,赤首而白身,其声若牛耳,见则天下大旱。
其实非然也,准确的来说,成年后的大蛇早已经学会控制
与抑制自己赤目之中的火气,不让火气泄露半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甚至说大蛇主动使一地干旱的情况都极为少见,大蛇与寻常平民,往往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若是天下大旱,除非是大蛇果真因为某些原因,报复性地长久凝视某地,致使某地火气上涨,最终成为大旱之地。
再譬如暴毙之后,死未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