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慢慢抬起头,神情很正定,对马夫人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不杀我,能够饶我性命,我,我就把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一听这话,马夫人顿时喜上眉梢,嘴角露出了一丝皎洁的微笑说道:“你早这么答应,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也不用进衙门掉脑袋了。不过一切事在人为,只要你把那件事告诉我,我可以保证,我爹爹会网开一面,不判你的死罪,大不了打上一顿板子,送到边塞充军,你可以保住一条命。”
“当然,你要是告诉我的是真的,我甚至可以翻供,说那个小兔崽子是自己掉进水缸里头淹死的,你只是没有照顾好他而已。这样的话,你甚至都可以不用充军,最多打一顿板子,枷锁示众三个月就可以了。关键是,你得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而且还必须要让我满意。”
翠竹说道:“我之所以刚才这么跟你说,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兑现诺言,你必须要发一个毒誓,那样才能让我相信,我才会把事情告诉你。”
马夫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里想着,发誓?发誓跟放屁有什么区别?既然你想听放屁,那我就放给你听,于是正色将手举起来,指着上方说道:“如果我说话不算话,你把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却不能够保住你性命的话,就让我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死无葬身之地,可以了吧?”
翠香想了想说道:“不行,还得加一句,让你嘴上生疮,身上长刺,全身上下烂的跟个癞蛤蟆似的难看,全身肌肤一块块都烂掉,只剩一堆白骨,风一吹就随风飘散。”
马夫人气得牙齿痒痒,心想,你这是要将我挫骨扬灰呀,不过发誓顶个屁用,不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吗,好,我答应你就是,等到我得到这个消息,我再让你挫骨扬灰。
想到这,马夫人郑重点头,照着翠竹所说复述了一遍,而且咬文嚼字,掷地有声,说完之后道:“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翠竹点点头说道:“你一直在逼问我这件事情,我不肯告诉你,就算县尉老爷他们来问我缘由,我也没有跟他们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就是想用这个来逼问,让我告诉你这个事实。现在你赢了,保住我的命要紧,如果没有命,什么都是假的。”
马夫人得意的狞笑,伸手在翠竹娇嫩的满是划伤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说道:“你要是早这么乖巧,何至于费那么多劲?还害得那小兔崽子一条性命,说来说去都是你害的,你要早答应,他不就不用死了吗。”
翠竹甩了一下头,躲开了她的手:“你知道老爷其实有很多钱,所以你爹才把你嫁给了老爷,可是你却不知道老爷的钱藏在哪,这钱只有我知道。”
“没错,我爹就是听说,这老家伙祖上富甲天下,没想到把我嫁过来之后,他却穷得叮当响。连给我买个银手镯都要犹豫半天,全宅上下掘地三尺我都找了,却找不到。不知道那些祖上传说的巨额财宝,究竟藏在哪里?我问了老爷,老爷开始不肯说,有一次我把他灌醉,迷迷糊糊里他说只有你知道他的钱财藏在哪里。我呸!我是夫人,你只不过是个小妾,他凭什么把这巨额的财富交给你一个小妾去保管,却不拿给我这个夫人来保管?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设陷阱害你的原因。”
马夫人说完,忽然又感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回头瞧了瞧,屋外静悄悄的,这才接着说道:“你只要乖乖的把那些财宝交出来,就能够换回你的性命。——我就奇怪了,老爷为什么自己不保管,要把东西藏在你那里呢?”
翠竹道:“老爷只让我管这些东西,至于原因,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马夫人一摆手说:“没关系,不清楚就算了,我也没打算去搞明白这些事情,只要钱财落在我的手中,管它什么天大的秘密。现在你告诉我,马家的那些巨额钱财到底到哪去了?”
翠竹深吸口气说道:“其实你以为这些财宝只有马家的吗?你错了,老爷是天池宗南门的长老,宗派里很多钱都收藏在他这里的,这些钱财远远大于马家的,足够让你子子孙孙都花不完。”
马夫人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我爹说得没错。好了,你不必诱惑我,赶紧说东西在哪?我保证不杀你,还放你走。”
“那是一个秘密地下通道,就在老爷的屋子下面,由老爷守着的,但是要打开那门会有很复杂的一个机关,这机关只有我知道。因为打开的程序非常复杂,光打开至少都需要一顿饭的工夫才能完成,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记不住。而且只要你错了一个环节,就只能在一个月之后才能再次开启。所以你只能带我去,不然的话,你根本打不开的。”
马夫人想了想说道:“好,我跟老爷说,但是你别玩花招。”
“不过你要我跟你去,那老爷就会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他会警觉,不会让我们去的,你得想办法先把老爷支开。”
马夫人眼睛转了几下说道:“这个没问题,我有办法,你只需要到时候跟我走就行了。”
说罢,马夫人便走了出来,对卓然和马长老的人说道:“她说要想一想再决定是否认罪,咱们给她点时间吧,不着急。”
马长老哦了一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夫人回到屋里,马上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巧儿叫过来说道:“你马上把这封信送到县城里给我父亲,然后跟老太爷一起赶回来。悄悄的出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巧儿答应了,立刻雇了一辆车,紧急赶往县城,从集镇到县城来去也就两三个时辰的路,可以当天赶回来。
晚上,马长老宴请卓然和云燕,这桌菜基本上都是马夫人的手笔,这马夫人的厨艺还真是不简单,亲自下厨,整了满满一桌很精致的菜肴,亲自端酒给卓然他们斟酒,笑逐颜开。而只有在说起小少爷时,她才装着抹抹眼泪的样子。
正当他们吃得高兴时,门房忽然跑进来禀报说:“县衙的主簿和县尉老爷来了,还带了不少捕快。”
马长老一听大吃一惊,对卓然拱手致歉,然后带着马夫人快步出门迎接。
到了大门口,就见到马夫人的父亲蒋主簿和胖胖的笑眯眯的县尉,带着七八个捕快站在门外。旁边跟着丫鬟巧儿。
马长老忙拱手说道:“岳丈大人,你怎么来了?”
主簿虽然身为马长老的岳丈,但是他的年纪实际上比马长老还小两岁,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我女儿在你府上受尽了苦,差点死掉,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不跟我说。我再不来看看我女儿,我女儿只怕,就要死在你手里头了。”
马夫人马上过去挽着父亲的手说:“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老爷对我挺好的,那泼妇欺负我,老爷还向着我呢。老爷已经把她关到柴棚里了,放心吧,等到这件事查清楚之后再说,你也别太担心。”
马长老瞧了一眼夫人,但是听夫人刚才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出姨娘翠竹害死自己儿子的事,没有把这件事定性下来,因此稍稍放心。看来这妇人是想把父亲叫来给自己撑腰,因此只说了与姨娘打架的事,没有提孩子的事。要是这样的话,倒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马长老讪讪的笑了笑:“岳丈言重了,小婿不敢。”
马夫人对父亲撒娇道:“爹,你就别怪老爷了,老爷挺好的,正好武德县的县尉卓大人和天池宗南门掌门也都在咱们家呢,这卓然卓大人可是个连官家都赞誉的主,你正好与他结识,他在武德县现在可是相当于知县了呢。因为他们的知县已经调任了,他是县丞兼县尉。”
主簿一听,顿时面现喜色,说道:“武德县的卓大人?我听说过,我也见过皇帝御批到各衙门的公文,对他大加赞赏。这样的人物必须结识。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走,请他喝一杯去。”
主簿跟县尉带着捕快进了院子,径直往饭厅走去。
到了饭厅,马长老给双方做了介绍,蒋主簿非常热情,对卓然不停拱手,马屁拍得山响。
卓然只是微笑顺着他的话说一些场面上的话应酬。
蒋主簿非常健谈,滔滔不绝,也不提自己女儿被翠竹欺负的事,只谈一些官场上的奇闻异事。卓然听得倒也津津有味,云燕却有些兴趣索然。但是两个当官的在谈话,他也不好多说,好在马长老频频劝酒,有得酒喝倒还不错。
马夫人端着杯子挨个敬酒,酒到杯干,很是爽快。一圈敬下来,她脸都红了,便对父亲说道:“爹,我有些不胜酒力,这种场合,你跟卓大人谈论公事,我在场也不合适,我就先回去歇息啦。”
主簿忙点头,让她好生歇息。马长老吩咐丫鬟巧儿好生照看夫人,于是巧儿便扶着马夫人,两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院子之后,马夫人一下就精神了,拿着茶杯,咚咚喝了半壶茶,更是气定神闲,对巧儿说:“你自己睡,不用管我,我出去有事。”
虽然巧儿是她的贴身丫鬟,但是这么机密的事,她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她的心腹。谁又能够保证心腹在巨额财产面前不会动心呢,这个可说不准。
马夫人到了厨房,找到了父亲带来的几个捕快,他们在那儿也是吆五喝六的喝着,看见他来赶紧起身,马夫人招手叫了捕头出去说:“把你们锁人的铁锁给我,我要把那贼婆娘锁起来。”
来之前,捕头已经从主簿那得到得知,主簿的女儿在这儿跟姨娘两个人起了争执,被姨娘打了,伤的很厉害。来了之后却没见到有什么伤,但是听她说要用铁链去锁人,当然不敢违拗,反正是在她自己家,出什么事倒也不存在担太大的关系,她父亲和丈夫都在这呢。
于是捕头就让捕快取来了一副连着脚镣、腰链的双手铐木枷。若是手脚都锁住了的话,马夫人有信心能够单人对付翠竹,因为本来她就比翠竹要高大一些。先前在搏斗中,翠竹可没少吃她的亏。有了这铁链和木枷,当然就可以说是有了压倒性优势,不用担心了。
马夫人带着这些行头来到了柴棚,对依旧绑在柱子上的翠竹说道:“好了,现在老爷正在跟我爹说话,没有两个时辰完不成的,我已经跟我爹说了,他会尽量拖时间,你现在带我去。”
翠竹吞了口唾沫道:“实话给你说吧,那里的宝藏就算让你搬,两个时辰你也搬不完的。”
这话说得她更是一颗心怦怦乱跳,马夫人道:“你管我怎么搬,赶快带我去,否则有你苦头吃。”
说着拿出铁链,先将翠竹的双腿拷上,把腰链锁了,然后把她的手解开,再戴上双手木枷,最后才把绑着身子的绳子剪开,吩咐翠竹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她们来到了老爷的院子。
马家的仆从不多,除了大门有门房以外,各院子没有门房。门也不会上栓,马长老在大宴宾客,仅有的几个仆从都在酒宴旁边伺候。所以马长老院子里没有人。
马夫人故意避开有人的地方,利用黑夜掩护,她们顺利的进到了马长老的卧室里,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
翠竹走到靠墙书柜前,在书柜边上一处凸起的按钮按了一下,书柜缓缓移开露出地上的一个铁盖板,翠竹将盖板掀开,便有一个往下的台阶,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
马夫人将桌上的一盏灯笼点亮了提在手里,说:“你走前面。”
她将那灯提着,翠竹拖着铁链走下了台阶,一直往下走,大概十来丈。接着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光线很昏暗,走到尽头,是一处铁门。
铁门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圆圈,每个圆圈都有一个把手,上面有刻度,需要将这些刻度对到各自的密码数字上,然后才能将这扇铁门打开。
只见翠竹戴着木枷的手抓住圆圈上的手柄,开始用力转动轮盘,那嘎吱吱的声音听的人牙酸。每一个圆盘不仅是传一个刻度,有时还要倒转过来,对着另一个刻度,如此往复。
几个圆盘大小不一,圆盘套圆盘的,数字要转动好几次,而且每一次转完之后,翠竹都要停下来掐手计算,算上好一会儿,然后才转动第二个转盘,因此耗费时间很长。
眼见这翠竹所说的倒不是假话,这铁门果然是非常的复杂,要是告诉她,她是绝对记不住的。
虽然马夫人在一旁用心的想记下来,但是她发现这简直是一种奢望,便索性放弃了,静静的等着翠竹将那铁门打开。
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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