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终于在过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之后,这嘎吱作响的铁门终于轰然打开了,里面有一股霉味飘了出来。
翠竹扭头望了一眼马夫人,意思是询问她谁先进去,马夫人迟疑片刻说道:“你走前面。”
翠竹点点头,摸索着往下走,前面又是一道平直的通道。往前走出数步之后便有一道铁门,这道铁门上的铁环比先前的要少许多,因此只用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便转动完成,铁门又轰然打开。
里面是个石屋,石屋里整齐的放着一口口的箱子,箱子上有铜扣扣子,却没有上锁。
翠竹扭头对站在门外的马夫人说:“到了,金银珠宝都装在箱子里的。”
说罢,便闪身站在了旁边。
马夫人顿时两眼放光,快步上前,但是又立刻站住了,警惕的瞧着翠竹说道:“靠边,一直到边上去!”
很显然,她害怕翠竹在自己去翻箱倒柜找那些金银珠宝,喜出望外,得意忘形的时候,翠竹到后面悄悄的把房门关上,把她锁到里面,那可就惨了。
她让翠竹退到屋角,这样距离门就比较远了,而且她的脚上有铁镣,地上全是青石板铺的,只要她一动,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而且不可能快跑,她就算要跑,也没有自己速度快,因此要是想把自己锁在门里是不可能的。
翠竹没有说什么,拖着铁镣哗啦啦的走到了墙边站着,甚至把身子背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马夫人说道:“算你识相。”
随即她转身过来,眼中欣喜之色大盛,好像一个孩子看见了一大盘水果似的扑了过去。
她冲到了第一个箱子处,把箱子的铜锁打开,掀开一瞧,不禁愣了。
箱子里根本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块块黝黑发亮的石头,闪烁着神秘深邃的光泽。
马夫人疑惑地伸手抓起一块,翻来覆去看着,石头很轻,看着是石头,拿到手里跟纸糊的一般轻,浑然没半点重量。
她不禁大怒,转头正要怒骂,忽听得呼的一声,有东西从屋子一角窜了过来,一下将她扑倒在地。
这一下把马夫人摔了个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耳边听到了有动物的咆哮声。
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转身一瞧,只见一头身材硕大的黑猩猩,眼睛通红,咧开嘴,嘴上尖尖的牙齿,哈喇子哗哗往外流,死死的盯着她,一双长长的手臂不停的在胸膛啪啦啪啦的拍着,发出了可怕的吼叫声。
不过那大猩猩的脖子上拴着一根拇指粗的铁链,铁链锃光瓦亮,也不知道是猩猩用嘴咬的还是在地上磨的。
大猩猩死死的盯着马夫人,嘴里咆哮着,发出了威慑性的吼叫。
马夫人吓得连连后退,那猩猩却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脚脖子,把她往回一扯就到了近前。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将她抬起来,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脚踩在了她高耸的胸脯之上,浑然没有半点怜惜。痛得马夫人都要昏死过去了。
大猩猩半蹲着,慢慢弯下腰,圆圆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马夫人,咧着嘴,嘴上腥臭无比的馋涎滴滴嗒嗒的流淌下来,滴在马夫人脸上。
马夫人惊恐惨叫道:“救我,快救命。”
耳边听着铁链声响,翠竹慢慢的走到了旁边,抓起了地上被她摔出去的那盏灯笼,灯笼还没有灭,她将其提了起来,冷冷的对马夫人说道:“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这些古怪的石头。还有看守这些石头的大猩猩。——我忘了告诉你了。所有敢于动这些黑石头的人,都会被大猩猩袭击。我也不知道它会把你怎么样,你自求多福吧,咯咯咯…”
得意的笑声中,翠竹提着灯笼走向门口。
屋里传来马夫人哀嚎:“妹子,我错了,求你饶了我,让它走开。救我,我跟老爷说是我杀死的孩子,我承认,我认罪。”
马夫人知道,凭她爹和她哥哥的权势,她就算认了杀死孩子的罪,也不至于被判死刑。而留在这魔窟之中,被这头可怕的大猩猩抓着,不死也会疯的。那才是极其可怕的,其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翠竹冷声道:“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秘密,这地宫是我们天池宗的绝对禁地,我和老爷都是禁地看守人。这里整个宅院只有我和老爷知道。而只有我才能打开铁门,连老爷都不能。他只负责看管。而且,这里深入地下,门也是隔音的,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你的声音不可能传出去的,你就尽情的喊吧。”
说罢她将那沉重的铁门慢慢的关上了,在关掉铁门的最后的一瞬间,透过门框缝隙,她看见了马夫人那一双眼瞪得溜圆的眼睛,满是魂飞魄散的惊恐。
铁门咣当一声沉重的关上了,自动嘎吱上了锁。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
…………
蒋主簿一直跟卓然他们高谈阔论到深夜,因为女儿给他的信已经说了,让他至少拖延两个时辰。
现在差不多都有三个时辰了,从傍晚一直谈到了夜半三更,马长老几次说时候不早,建议各自回去睡觉,但是蒋主簿却没有停止,一直不停的跟卓然在说话。
而旁边肥头大耳的县尉已经一个劲打哈欠了,他喝了不少酒,早就困得不行了。但是蒋主簿比他的官大,他必须要听蒋主簿的,蒋主簿不说走,他也不敢提意见。
终于蒋主簿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在这之前,他女儿在信中说了,那边完事了,她就会到大厅来劝他们结束的,那时再结束就可以。结果女儿一直没出现,于是蒋主簿有些紧张的对马长老道:“对了,我女儿睡着没有?她是不是已经喝醉了?我去瞧瞧她。”
马长老忙说道:“想必已经睡了,老岳丈不用担心,我马上去看看她。”
“一起去吧,看了她确定没事我再回去睡,不然心里不踏实。她被那可恶的贱女人给害的不浅,不能够再有什么问题了。”
卓然立即感觉有什么问题,便与云燕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也站起身说道:“是呀,我也陪着去瞧瞧,夫人好像先前喝的有些大,千万别出什么事。”
蒋主簿一听更是心惊肉跳,也没有反对,于是一群人便都出了屋子,朝着马夫人的院子来了。
一行人来到马夫人的屋子,屋子里却只有丫鬟巧儿正坐在那儿,手里拿了一个针线箩筐,坐在椅子上打盹,已经困得不行了,却不敢入睡。
把她叫醒之后,马长老疑惑的问道:“夫人呢?”
巧儿忽然看见这么多人进来,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东张西望的看了看说:“不知道啊,我,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说罢赶紧放下针线筐,快步来到里屋,瞧了一下里屋空空荡荡的床,床上被褥还折得整整齐齐,并没有入睡的痕迹,整个房都找了一下,巧儿有些发慌的说道:“夫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蒋主簿一耳光打了过去,怒道:“你这贱婢,夫人在什么地方你居然都不知道,你怎么做的事?”
巧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先前夫人说要出去走走,不让我跟着,说她有事,而且说让我自己先睡,不用等她,她可能要去的时间比较久。我不敢睡,就做着针线等,结果一直没见到夫人回来。”
马长老立刻回身,对跟在身后的管家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派人到处找找,看夫人去了哪里?问一下门房,夫人出去没有。这个时间,夫人如果是一个人出去,怎么身边没个人跟着。都是混蛋!”
管家忙答应了,快步如飞的跑了出去,蒋主簿很是着急,亲自到各处寻找。
过了好一会儿,管家畏畏缩缩的来禀报说:“老爷,都说没见到夫人,不知道夫人去了哪里。门房说了,夫人也没有出去。”
云燕突然插了一句:“会不会去柴棚了?”
马长老顿时醒悟:“对,对,夫人可能又去问翠竹去了。但是这么长时间,如果她还呆在那儿的话,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行人急匆匆的又来到了柴棚,推门一看,只见小妾翠竹戴着连着腰链的脚镣和木枷靠在小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被众人的声音惊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疑惑的望着众人。
马长老急声道:“夫人有没有来过?”
翠竹点了点头说:“先前来过,把我的绳子松了,然后给我上了脚镣和手铐,说怕我跑了,然后就走了。”
“手铐和脚镣是哪来的?”
蒋主簿瞧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望着县尉,县尉也瞧了瞧,的确很眼熟,有点像他们衙门的。因为各衙门的脚镣和木枷都是各自打造的,大小型号还是有些差距的。
他马上高声吩咐去把捕头叫了来。
捕头来了之后,得知情况,忙赔笑说是小姐先前来找他要的,他就给了她,却不知道小姐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这个空挡,蒋主簿已经把这小柴棚前后都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这一下蒋主簿真的慌了,马上吩咐自己的那些捕快在宅院里各处搜索,一定要找到马夫人。捕快们先前已经喝大了,正呼呼大睡着,一个个被踢了起来,一听说马夫人不见了,顿时都慌了神,赶紧四处搜查,翻箱倒柜,就差掘地三尺了。
马长老也急了,除了让丫鬟巧儿在屋里等夫人回来之外,全府上下所有人全部出动,寻找夫人。
两拨人折腾了大半夜,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马夫人的影子。
蒋主簿在大厅里跟没头苍蝇似的转着圈,指着女婿马长老吼道:“我女儿是你们马家的人,就在你们马家的府上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必须!”
马长老苦着脸连胜答应,脑袋里一直在盘算着夫人到底去了哪里?但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到。
搜寻持续到了黎明,结果一无所获。
蒋主簿简直要发疯了,指着马长老跳着脚的骂。马长老却只是闷头不说话,好像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但是他却又没办法说清楚夫人到底去了哪里。
卓然和云燕并没有参与他们四处找人,因为马夫人的失踪他压根就没兴趣去帮忙找,所以回房睡觉去了。
天仙儿虽然没兴趣,但师叔母不见了,她也不好坐视不理,帮着寻找。
全府上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时,天仙儿忽然想到卓然,对马长老说:“要不去求教卓县尉,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找到夫人失踪的线索?”
这下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马长老心想,我怎么把这活神仙给忘了?赶紧飞一般的来到卓然的住处。
卓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马长老实在等不及通报,便要往里闯,被天仙儿拦住了,天仙儿轻声说道:“我去瞧瞧。”
她推门进来,到了卓然床边,咳嗽一声,说道:“卓县尉,该醒了。”
卓然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继续呼呼大睡。
天仙儿有些尴尬,自己堂堂天池宗南门掌门人,居然要亲自叫一个年轻男子起床,简直让人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他的床头,低声说道:“卓县尉,我们有要紧的事情跟你商量,你快醒醒吧。”
卓然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事快说吧,说完我还要接着睡觉,天还没亮呢。”
天仙儿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是这样的,马夫人不见了,她昨天晚上吃完饭后,出来跟丫鬟说她要出去走走,结果怎么找都没找到,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门房也说没有人出去过。马长老说想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
“既然是他让我帮忙,他自己怎么不来,要你来?”
天仙儿当真是尴尬极了,原先马长老是要进来的,天仙儿总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而且似乎跟卓然更亲近些,由自己出面请他帮忙或许他更给面子。却没想到卓然根本不给她这个面子,反而愿意跟马长老说,当下尴尬的笑了笑说:“那好,那我去叫他。”
“叫他一个人来就行了,那么多人进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