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早就认识她的人

    小男孩撅起小嘴，歪着小脑瓜：「那既然姐姐不喜欢小朋友，煌璜就替姐姐先清理了，免得污了姐姐的眼！」

    黄黄？

    这有颜色的名字??

    小男孩蓦地拉过衣珣昙的手，吓得她一把扯回，可无论她如何挣扎，甚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依然徒劳无功。

    小男孩似是没发觉她的不情愿，仍然乐呵呵地轻松握着她的手，又摊开她的手掌，用白净的食指在她手掌中描下两只字。

    煌璜。

    衣珣昙垂头看着手掌中只能透过笔划顺序辨识的两只透明字，再抬头，一张明媚可爱的脸蛋瞬然映入眼帘。

    衣珣心里仿佛就咔嚓了一下。

    那笑容，真的好灿烂。

    就恍如，她骤然置身于一个阳光明媚的热带雨林内，温暖舒适，偶尔有几声鸟啼，眼前一切景物却被模糊，只有一片叶子被放得很大很大。

    那一片被晨光照耀成金灿灿的叶子上，一条肥大青绿的小毛虫懒洋洋地躺在叶上晒太阳，旁边还有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叶尖的纹路滑下去。

    形成一声——

    滴答。

    衣珣昙陡然瞳孔收缩，瞪大眼睛，意识在这一刻被唤醒！

    这声音？！

    「是你！」衣珣昙惊叫出声。

    她现在才如梦初醒！

    怪不得！

    怪不得她说血耳环滴滴答答的声音变了，与最初她刚苏醒时的滴答声不同！

    若仔细听，会发现前者是由「滴答滴答」组成的一连串声音，后者则是单一个「滴答」声！

    倘若??

    倘若她再谨慎一点??

    不啊！这样她怎么再谨慎？这简直是细节中的细节啊！谁会发现还有这么一个意外啊？

    都怪那只只会拖人后腿的臭乌鸦出现的时机真的非常精准！

    突然一声噼啪！

    雨林之景，猛然破碎！

    衣珣昙再定睛一看，还是小男孩精致的脸蛋，不同的是，刚才明媚可爱的表情消失了，成了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衣珣昙还发现他眼中深处的震撼，以及那一闪即逝，几乎不能捉摸的痛。

    那种痛，名曰悲哀。

    衣珣昙猝然想起她所亲手写的血信中的一句。

    「信任，不信。」

    她喃喃，目光失神，心口忽然被紧紧揪在一起。

    「原来是源于信任的悲哀??」

    下一瞬，衣珣昙胸口实实在在挨了一脚，整个人被击飞至半空，重重地摔落在人皮地毡上，身上也沾上了一些鲜红的液体。

    那鲜血，刺鼻得很。

    尽管屁股率先着地，出奇地不痛，也没有什么小伤，头部却似脑震荡。

    衣珣昙用手艰难地支撑身体，摇摇欲坠地重新站起来，可她却由始至终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她长发胡乱地披散在两肩。

    小男孩咬牙切齿，面部阴沉，犹如天气忽的由晴转阴，并加重语气：「姐姐。」

    「我本来挺喜欢你的，只可惜啊，你瞧见了不该瞧见之事！」

    「既然你本事这么大，那小朋友们当然要一起玩呀！」

    小男孩又回到阳光男孩的模样，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后，掉头走进黑暗的长廊：「那么，待会见！」

    「如果你没死掉的话！」

    究竟是挥手道别，还是更像挥手送最后一程呢？

    或许只有小男孩自己得知。

    在小男孩掉头的那一刻，衣珣昙缓缓抬头，瞧向那消失在尽头的背影，表情露出罕有悲伤的笑容：「信任之人，背后插你两刀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啊！」

    她看着双手，轻叹：「到底是谁，是又为何，让昔日的你我成了如今的我们呢？」

    同瞬，被长廊阴影弥漫中的小男孩，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目光微微失神，自言自语：「我起初之所以唤醒了你的意识??」

    「是因为我们俩同是可怜人！」

    「衣姐姐，这一层，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