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觉得自己戴了新头绳,心情都变好了几分,尤其是在昌言都夸了她的新头绳好看后,她连看燕妮都顺眼了几分。
小姑娘心情好的飞起,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最后还是孙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成天在我眼前蹦跶,晃得我眼睛疼,可赶紧消停消停吧。”孙氏把嘴里的线头咬断,说了春丫一句。
春丫撇了撇嘴,消停了。
消停了的春丫又过起了绣花扫地躲张婶的日子,哦,还有损燕妮。
若不是赵氏说漏了嘴,又或者是老林头沉得住气,春丫大概会一直是春丫,被生活磨去棱角,磨掉希望,会像村里的妇人那样扯着嗓门在某个墙角聊着别家的八卦,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发雷霆,会臃肿,会平凡,会怯懦,会变成她所避之不及的那种人。
很多年后,春庭想起那一日还是会感慨,感慨赵氏的急躁,感慨老林头的浅薄,感慨她成了春庭,而不再是那个小村庄里要面对未知的未来的春丫。
春丫拿了绣线正要往屋里走,抬眼就看见赵氏趴在灶台上掀开锅盖,伸手抓了几个窝头。
赵氏回头看见春丫,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嘴角弯起僵硬的弧度,解释道:“这不是蒙哥儿饿了吗,我寻思给他拿点吃的”
蒙哥儿才多大点,吃窝头也不怕噎着。饿了就直说呗,家里是穷,那也不至于差她那两个窝头啊,还能饿着她不成?春丫没搭话,直接进了里屋,关门前听见赵氏嘟囔了一句:“横什么呀,我看你以后给傻子当了媳妇你还怎么横!”
春丫没在意,晌午的时候还当玩笑学给秦氏听:“还给傻子当媳妇,我呸,她也就知道逞嘴上功夫。”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氏可没当成玩笑话来听,村里头就张秀才家一个傻子,若赵氏说的是真的,那春丫岂不是秦氏打了个寒颤,想到最近老林头一反常态对春丫和颜悦色,越来越觉得不对。
张家那傻子都快二十了,村里的人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家愿意把自家闺女嫁给个傻子啊,前阵子张婶子还打人家虎妞的主意呢,叫李婶子知道了转头就把虎妞的亲事定了下来,日日把虎妞拘在家里,连春丫去找都不叫出来。
秦氏笑着应了春丫几句,待到吃过午饭后,挎着个小篮子往村口走去。
秦氏抿了抿鬓角的碎发,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敲开了张婶子家的门。
张婶子开门见是秦氏,脸上浮现出夸张的惊讶来,“呦,这不是秦举人家的丫头嘛,今个咋有空来咱这小院子里来呦。”
秦氏似是没听出来张婶子话里的挖苦,笑得依旧温婉,“这不是我大嫂家的蒙哥儿这两日肠胃不太好,昨个叫村东头的吴大夫来瞧了瞧,说是得喝些牛乳。我这寻思着,咱这穷乡僻壤得,也就是婶子家的牛乳最是新鲜,这不,我这闲人就来求上一盅。”边说着便从篮子里摸出三个鸡蛋来。
“昌言家的,这三个鸡蛋换一盅牛奶,是不是有点少啊。”张婶子站在门口没动,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自然,这篮子里还有,婶子说要几个,咱就给几个。”秦氏依旧没恼,笑吟吟的补了一句。
张婶子这才扭着腰进了后院,过了好半天才端了一小碗牛乳出来,“六个鸡蛋,昌言家的,你可别没带够啊。”
“哪能呢。”秦氏接过装着牛乳的小碗,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没见禹哥儿出来?”
禹哥儿就是张家的那个傻子。张婶子听了秦氏的话,意外的没有暴跳如雷,话里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来:“这天都凉了,叫他出来做什么,着了凉还要花钱开药。”
见话头扯开了,秦氏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禹哥儿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吧?婶子可定下哪家的姑娘了?”
“哪家的姑娘能看上我家禹哥儿啊。”张婶子虽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们家禹哥儿,怎么着也得找个相貌端正的,勤快的,要是知根知底的就更好了。昌言家的你人缘好,有没有谁家的姑娘可别忘了给婶子介绍介绍。”
张婶子每多说一个字,秦氏的脸就白一分,最后强扯出一个笑脸来,“婶子净会说话,我能认识几个人,婶子家条件好,自然是能寻到好姑娘家的。”
说完这一席话,秦氏几乎落荒而逃,张婶子不明所以,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昌言家的,可别忘了把碗给我送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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