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速很慢。
伤兵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皮动了动,牙口紧紧咬着,手上的伤口源源不断渗出血。
“我知道您能,”姜斋清冷的嗓音有些放柔,“我不能保证能不能救活你,但您一直不肯配合喝药。时间消耗,你的兄弟们就会少一刻宝贵的救治时间,也许就是您在这浪费的一刻钟,其中便有一人等不及……”
“先救他们,”黑脸汉子使劲睁开眼,眼里带着绝望和恳求。
“宣将军说过,‘不能放弃焰麟军任何一人,这是军令’。姜斋脸上扬起一抹笑,如遗世扶桑在九重天盛开,“您配合些,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黑脸汉子眼珠动了动,眼里有些晶莹,没说好没说不好,嘴唇的血珠顺进嘴里。
姜斋把药碗奉到黑脸汉子嘴边,田晏赶紧上前将汉子扶着撑起来,药连着血珠缓缓流进汉子身体里。
有几个手里空下来的郎中来到姜斋旁边,倒不是偷师,只是同行之间学习,取长补短。这在焰麟军营中不是禁忌,几乎所有郎中都不会藏拙。
姜斋腾出手,还给那几位郎中指了指处理伤口处理、止血技巧,缝合手法,看得那几位郎中直点头,恨不得拿出几个小本子记下。
他们又跟着姜斋连续救治几个伤兵,见姜斋又在准备烈酒、纱布,其中有一个郎中道,“姑娘,你要不歇歇。都连着五位伤兵,怕你人小吃不消。”
姜斋手一顿,勾起唇角摇了摇头,“无碍,还有四位伤兵今日就得重新动刀,等不了了,”弯下腰给刀子消毒,拿出新的银针,“我还不是很累,郎中们要不去歇歇?”
此时已过酉时,军营郎中年纪都较大,忙忙碌碌快一天了。
相视一笑,有两位郎中扶着腰走了,还有两位跟着姜斋走完剩下的伤兵。
姜斋一下午救治的人不多,却救治和被救治的人一份希望,几日来的阴霾都散去不少,有些伤兵甚至露出受伤以来第一个笑。
走出伤兵营时,夜幕降临,星辰闪耀,上弦月照耀下的月辉朦胧飘渺,这样的月色预示明天是个好天气。
池景芸和姜容也已经慢慢适应,渐渐能跟得上众人的步伐,对于伤兵尽自己最诚挚的一份心。
跟鲁太医打过招呼,田晏捧着空了的药炉跟姜斋走出伤兵营,“斋妹子,你真行,那汉子嘴磨破了都不喝,你跟他说几句,他就仰头喝了,哈哈。”
田晏脚步有些飘忽,人还在就好,管他还能不能上战场,
大昭好儿郎多,他们退了,儿郎们指定会帮他们报仇,四方胡骑休想泛大昭分毫。
姜斋情绪还有些没缓过来,这具身体确实有些受不住。
“其实这个阶段,言语鼓励比灵丹妙药有效些,他们需要有人来告诉他们,受伤的将士没有被放弃。”姜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这就是一天的疲惫。
“所以你告诉伤兵还有人在努力医治他们,你没有放弃?”
姜斋听此笑着摇了摇头,“是将士的信仰,焰麟军将军宣霁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