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期间行此苟且无耻之事,足够将你千刀万剐以儆效尤了!”
“殿下……”薛文景磕头的动作戛然而止,猛地抬起鲜血淋漓的额头凄厉的惊呼。
然后下一刻,萧昀却是话锋一转,语气更显森冷三分的继续道:“只不过你这种人,眼下本宫若是杀了你,怕是有辱先皇的在天之灵!来人!”
“殿下!”陶任之连忙抱着拂尘快步走上前来。
萧昀道:“拟旨,革去薛文景的官职及功名,以大不敬之罪将其下狱,抄没家产,待先皇陵寝下葬以后,发配岭南,家眷也全部逐出京城去!”
一个读书人,十年二十年的寒窗苦读才能稍稍在官场上站稳脚跟,但是一朝犯错——
一切却只在旦夕之间就能化为乌有!
薛文景也没想到自己一夕之间突然就会落得这么个结局,只道了声“谢殿下恩典”,然后就一滩烂泥一样的瘫在了地上,面如死灰,挣扎也省了。
陶任之扬声招呼:“来人!”
雷鸣让了路,院子外面立刻冲进来两个侍卫。
陶任之道:“将薛文景押入大理寺大牢看押起来。”
“是!”侍卫架着薛文景将人拖了出去。
薛夫人和她那两个兄弟面上却不见任何悲戚的神色,只还是本分的跪在地上,薛夫人道:“民妇莽撞,擅闯皇室宗亲府邸,以下犯上,也请太子殿下发落,只是民妇的两位兄长纯属一时义愤,受我连累,还望殿下开恩,莫要追究他二人。”
说着,就也半点不含糊的重重叩了个头。
虽说她半夜带人上门捉奸就是个悍妇妒妇的作风,可毕竟只是个无知的妇人,并且事情真正的起因缘由也不在她身上……
皇帝还在停灵期间,按照祖制,是应该尽量少杀戮的。
萧昀深吸一口气,依旧冷着脸道:“下去吧!”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常家人如蒙大赦,连忙叩头之后就退了出去,带着院子外面他们自己带来的人一溜烟就散了个干净。
今天这件事,本来就已经闹开了,萧昀也省得警告堵他们的嘴了,直接就让人走了。
庆阳长公主见他如此轻易放过了常家的人,心中自然不忿,可是张了张嘴,又明显能感知道萧昀脸上杀伐的怒气,踟蹰着就愣是没敢吭声。
而随后,萧昀的视线就又再度移到她脸上:“皇姑可还有什么话说?”
他的语气低沉,莫名的就带了几分寒意,直击心底。
庆阳长公主不由的一个激灵,随后就胸膛一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冷冷的道:“分明就是萧樾设计害我的,不过既然技不如人,我也就自认倒霉了,要罚要骂,都听你的就是!”
横竖就是个家丑不可外扬。
她不过就是得个水性杨花的恶名罢了,她一个寡居的妇人,又不是害怕找不到婆家的大姑娘,再者说来,她们母女俩的名声早就在黎薰儿与人珠胎暗结的时候就毁了个干净,再加上今天这一件,她也不在乎了。
赵贤妃看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可谓是大开眼界了,忍不住嘲讽道:“长公主好歹是皇室贵女,宗亲里的嫡亲血脉,做出如此寡廉鲜耻之事,还不思悔改吗?”
庆阳长公主自然恨极了撞破自己奸情的她,闻言,就瞪过去一眼,随后就满怀恶意的笑了:“你也知道本宫是皇室贵女,却联合了旁人来这般算计我?别忘了,你的临安与本宫可是一脉相承的。说本宫寡廉鲜耻?那临安屡次纠缠定远侯世子的事又算什么?当你们母女俩是什么好货色了?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嘴!”
她说别的都还好,一提起临安公主,赵贤妃就被刺激的慌了神:“你……”
偏就临安公主的事也是确有其事,一时反驳不得,脸色就一阵红一阵白,险些喘不过气来。
萧昀听着她们争吵,反而觉得气过劲儿了,也懒得跟她们较真,只就语气冰凉的再度开口道:“皇姑是父皇的亲妹妹,别人在这时候犯错,本宫可以从轻发落,但是……你不行!”
庆阳长公主本来看着赵贤妃吃瘪的模样正得意呢,冷不丁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她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意思?”
萧昀道:“骨肉血亲之间,你更不该在国丧其间做下这等丑事来让父皇难堪,所以皇姑你也别怪本宫这个做侄儿的大义灭亲了,要么白绫一条,你以死谢罪,要么本宫就将你革出宗室,关到皇陵的暗狱里忏悔思过,你自己选吧!”
认罪赴死,等于是死了干净,起码还留了个死后的体面;
而如果将她革出宗室,虽然还能苟延残喘,但是没了皇族的身份做护身符,以后熬死了就是孤魂野鬼。
他处置薛文景都不曾这样狠,庆阳长公主始料未及,一时又凄厉的叫嚷起来:“你说什么?你敢……萧昀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天子,只是太子,本宫是你的长辈,你……”
她尖声叫骂,萧昀就越是对她无法忍受,断然截断她的话茬,一字一顿道:“本宫说过,这是大义灭亲!”
说着,就面目冰冷的往旁边移开了视线,继续道:“既然皇姑不肯选,本宫也不便亲自对你下杀手,你便去皇陵思过到老死吧!”
陶任之一招手,外面立时又冲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将庆阳长公主一架就往外走。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庆阳长公主大声吵嚷着极力挣扎。
陈嬷嬷根本不敢去拦,只能含泪跪在了地上,以表最后的忠诚。
黎薰儿却不能坐视不理,连忙冲上去,试图掰开侍卫钳制庆阳长公主的手。
拉扯间,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下还是她自己不小心,总是是她突然往后趔趄了两步,然后就身子不稳摔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就哭喊起来:“我的肚子……母亲!母亲救我……”
“薰儿!”庆阳长公主惨呼一声,全力挣脱了侍卫的手。
侍卫本来也不是她能挣脱的,只是黎薰儿这个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孕妇本来就精贵,一看她出事,侍卫们本能的就犹豫了一下,反而是叫她给挣脱了开来。
庆阳长公主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黎薰儿,一边转而冲着萧昀咒骂:“再怎么样本宫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亲姑母,薰儿是你的亲表妹,她现在大着肚子,你竟连她也不放过么?你这是要看着她一尸两命才开心么?”
黎薰儿紧紧抓着她的手,也是哭:“母亲,我肚子疼,我……我害怕!”
祁姑姑站在赵贤妃身侧,讽刺的低声道:“我看就是装的,那郡主脸上可连个汗珠子都没有……”
只不过这母女两个都是没底线的,黎薰儿确实是大着肚子,祁姑姑一边说着一边又握紧了赵贤妃的手臂,警惕的谁都不敢近身去沾染那对母女,只唯恐被她们反而讹上了。
萧昀冷眼看着,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还是坚持道:“来人,把姑母拖走,再传个太医过来。”
得了他的命令,侍卫们就不再手软,上前去,也不碰黎薰儿别的地方,只强行掰开她的手,又把庆阳长公主往外拖。
黎薰儿挣扎着还要起身去拦,可是因为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一时没起来,眼见着庆阳长公主被拖到了院子门口,急得直想晕死过去。
萧昀则是看向跪在地上的陈嬷嬷,警告道:“长公主府这座宅子,不日本宫就会叫人收回,在此之前,你只管看管好了黎薰儿,让她呆在这个院子里静心养胎,她要是再胡乱走动或是又生出别的事端来,你们这些奴才,全部连坐!”
就算一切都是萧樾设计的,可是武昙那些首饰的事端直指黎薰儿院子里的两个丫头,那就说明今天夜里的事是黎薰儿作出来的。
这母女两个,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是!”事关自身生死,陈嬷嬷再不敢有半分怠慢,赶紧爬出来,招呼了人帮忙,一起过去搀扶黎薰儿。
“母亲!”眼见着庆阳长公主要被拖出去了,黎薰儿还是尽力的挣扎,也顾不上装肚子痛了。
恰在此时,面沉如水的胡天明居然不避嫌的找了过来,进门就郑重的冲萧昀躬身一拜:“太子殿下,四月里状元和数名新晋进士被人蓄意谋害一事微臣刚拿到了帮凶,可能……郡主养胎一事得耽误片刻,因为那两个匪徒亲口供认,那桩案子的幕后主使正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