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强忍住尖叫的欲望,她是刚来实习的,来这儿半个多月,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腿都忍不住的打颤。
段浮云完全失了风度,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叫医生!”
导台护士这才赶紧拿起对讲机,呼叫急救科的大夫。
没一会就来了七八医生,推着手术车把宁郁接走。
段浮云抓着手术车旁的扶栏,跟随医生一路小跑。
一位医生掀开宁郁的眼皮,拿手电筒晃了一下,惊呼道:“糟了,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另一位医生喊道:“贺主任,病人呼吸减弱,心肺功能衰竭!”
科室主任当机立断:“把人推到抢救室,直接上ECMO,1毫克的静脉推注。”
到了抢救室门口,医生把段浮云给伸手拦在了外面:“家属禁止入内。”
这点常识段浮云是有的,他自己也是医生,可这会他已经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差点就跟着进去了。
抢救室门上的绿灯变红灯。
段浮云靠在墙上,仰头闭眼。
这个冬天,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等待,时间总是漫长的。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
有医生从无菌手术室内走了出来,举着一双手,橡胶手套上全是血:“请问你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吗?”
段浮云喉结滚了滚,艰难道:“……不是。”
医生神色凝重道:“那你有病人家属的联系方式吗,我们需要下病危通知书。”
段浮云被劈的愣在原地:“……什么?”
医生又给解释了一遍,一把刀狠狠插在了这个男人的胸口上:“在进行手术的过程中,病人肝脏破裂,已经快不行了,我们需要立刻进行肝脏区域的手术,但是手术有风险,我们需要征求病人家属的同意。”
段浮云把这一长串简单的话语给消化了多半天,思绪回笼后,这才指尖颤抖着从兜里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宁海川的电话。
——
宁海川接到段浮云的电话后,目眦欲裂,恨不得把这人给活剥生吞掉,他把满门的基业给扔了进去,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可现在段浮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那孩子才多大,这十多年来,宁郁有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吗?
别的小孩在游乐园里撒欢玩乐,宁郁坐在轮椅上只有羡慕的份,好不容易寂寞着长大了,一年前他母亲又走了,整个人更是郁郁寡欢。
自从宁郁母亲下完葬的那天,宁海川就很少再看见他笑了。
直到段浮云给宁郁治腿的这些日子,这孩子才看起来有了丝人气,话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可现在却生死未卜的躺在抢救室里。
十年前,宁郁就遭遇了车祸,现在又来一次,他们段家是阎王吗,怎么每次纠缠上了,都要来索宁郁的命。
宁海川通知了宁郁母家那边的人,家里严婉铃和宁柏也不放心的跟去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
三楼走廊里。
宁海川上前揪住段浮云的衣领,手抖的不像话,喉间涌上来血腥:“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伤害我儿子!”
段浮云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垂着眼睫,一声不吭。
医生在一旁呵斥道:“这是医院,请你们小点声!”
“哪位是病人家属,来跟我签病危通知!”
宁海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松开了段浮云,疯狂摇头:“不不不,这我不能签,医生我儿子会没事的,我不签。”
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宁海川被打击的接连后退,差点跌倒,宁柏在身后扶了他一下。
严婉铃也着急的抹泪。
后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捂住心口,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一堆人的怀里。
有个中年妇女大声道:“妈!妈!小郁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老人是宁郁的外婆,这次宁郁出事,直接惊动了他母亲那边的人,大姨二姨,叔叔伯伯,一大家子全都赶了过来。
众人赶紧给老人拍胸口顺气,好半天老人才缓过来,她老泪纵横,崩溃痛哭:“我们家小郁到底是命薄啊,这是跟哪路神仙过不去了?”
“宁海川,你是怎么给我照顾小郁的?”
“你这个畜生!来医院还把三儿和杂种给带着!”
宁郁母亲刚去世没多久,头七都没过,宁海川就把严婉铃和她儿子接了回来,这件事,宁郁的外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想着宁郁不能没人照顾,也就没去上门闹。
可现在宁郁又出了车祸,在老人心里,就觉得是宁海川有了新家庭,有了新儿子,对宁郁不上心才导致的悲剧。
这一切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坏消息接二连三。
手术室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
“病人是Omega RH阴性血,我们现在已经把医院的存血给用完了,刚才给血库中心打了电话,整个灿城市都没这号血了。“
医生语气停顿了下,像是在寻求一个微乎其微的奇迹:“你们亲属里,还有谁是这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