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意气风发,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大展宏图,籍着光和热,永远相信理想,热爱人生,可怎么就偏偏过成了浑浑噩噩,数着天数过日子的光景了。
人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了这样子的。
大概是经历了别人都不曾经历过的苦厄与困顿。
十年前,那会儿段浮云刚接到了美国加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紧接着就是父母出事,他心情沉重的给父母下完了葬,孤身一人带着行李开始了求学的生活。
周围大多数同学都家境富裕,每天上完课就是K歌泡吧,只有段浮云一个人身兼四份工,除了给家里还债,他还要负担高额的学杂费。
日复一日的疲累吞噬了原本光明的信仰,那点仇恶的种子在心里破土而出,长成参天的树。
杀父弑母的仇,段浮云得报。
沈文逸被不速之客给吓蒙了,他拥着被子蜷在床脚,刚才门口的那个男生,他在段浮云的钱包里见过,夹层最深处,有一张蓝底的二寸照片。
段浮云跟自己在一起,有事没事就会拿出看一看,他还以为,这张照片上的男生,是段浮云的弟弟,是哪个过世的亲人。
可这么一看,事情绝不止于此。
沈文逸哆嗦开口:“段哥,你……那个男生,你们……”
段浮云夹着烟,用拇指蹭了蹭鼻翼:“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文逸心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床上,段浮云都把自己的脸给压在枕头里了,这张脸,跟那个男生,实打实的相似,尤其是一双眼睛。
可那男孩的年龄看着就很小,段浮云到底是有多变态啊,对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段浮云抽了半只烟,他自虐一般的用手指将烟头捻灭,扔在地板上,起身离开,还是不放心的追了出去。
刚出小区门,就看见马路上乌泱泱围了一堆人,指手画脚的。
“赶紧打急救电话,快点报警!!”
“这是谁家孩子哦,真可怜。”
“抓住司机,别让司机跑了!”
“抓什么抓,这他妈不管我的事儿啊,我可没闯红灯,谁知道这孩子忽然从哪儿冒出来的!”
……
段浮云走过去一看,血液瞬间凉了个透彻。
宁郁倒再地上,满脸是血,身下的血汇成一湍,还在流,止不住。
段浮云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占据了每一个细胞。
直到周围有个女人扬声道:“等救护车得等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把孩子往医院送啊!”
段浮云这才猛然回过神,抱起地上的宁郁,给刚才撞了人的司机说:“开车,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
司机看着浑身是血的孩子,有些不情不愿,这还是刚买的新车,前面被撞的凹陷进去一大截都不说了,车里的内饰给弄脏了怎么洗。
本来车在路上好好开着,忽然就从路边窜出来一个人。
晦气。
段浮云明白这人情世故,低声呵斥道:“快点,你还磨蹭什么!这车多少钱,我赔给你,先送人。”
肇事司机这才坐到了驾驶位上。
一路上,宁郁因为失血过多冷的浑身打颤。
段浮云把自己的厚毛呢大衣脱下来给宁郁盖在身上,紧紧裹着,然后不断的拍他的脸,试图帮他唤醒一丝意识:“别睡,小郁,再撑一会。”
宁郁的睫毛扑着,振动的频率的像风中的蝴蝶。
他的意识在逐渐消退。
整个人像是沉溺在深海里,阳光透过海面,海底的世界五彩斑斓,意识朦胧中,他看到了母亲的微笑,朝他伸出了手。
段浮云见宁郁的嘴唇煽动,他低头去听,只听到断断续续的气音:“妈妈,带我走吧,好冷。”
顿时段浮云的五脏六腑像是在油锅里滚了一遍。
是他的错,是他不该作弄人心,以宁郁为诱饵,给宁海川下了这么大一个套。
下绊子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他不该选了最伤无辜的这一种。
段浮云神色慌乱,伸手去堵宁郁额头上的伤口,像是堵住了,血就不会在流了,可这刺眼的殷红无处不钻,顺着指尖的一点缝隙就往下淌。
到最后,段浮云无力的低头,将额头抵在宁郁的额头上,喉间耸动,泣不成声:“别睡,别睡,我求你了,别睡!”
宁郁没有一丝反应,浑身的热量在逐渐消散。
段浮云猛抬起头,冲着前面的司机着急大吼:“你能不能把车里温度打高一点!”
肇事司机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赶紧摁下暖风键,他没这个常识,不知道人失血过多得保温。
段浮云开始搓宁郁的脸,试图帮他恢复一丝体温,让他的体表温度不要失衡。
可这点努力在死神的面前只是杯水车薪。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附近某三甲级医院。
一下车,段浮云用毛呢大衣裹着宁郁往里冲,医院大厅人流密集,他灰色毛衣上全是湿漉漉的血:“麻烦让一让,导台护士,护士!快叫医生救人!”
站在导台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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