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苗医仔细端详着这两具脱光了衣服的尸体,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定了定神,只见他两手往针包处一伸,如同闪电一般在尸体边划过。大伙还没缓过神来,两贼人身上的百会、太阳、印堂、听宫、耳门、人中、哑门、天窗、气海、期门、鸠尾、上脘、京门、急脉、梁门、章门、下脘、乳根、关元、天枢、会阴、风门、天宗、魂门等等穴位插满了整整八十一根银针。
老苗医站定,放下手里剩下的两根银针,拿起事先备好的布单轻手一挥,便盖在了两贼人身上。他朝屋里叫喊道:“英子,打瓢井水来。”
“好的爹!”
屋里传来清脆的回答之声。不一会,一个脚穿绣花布鞋,身穿青色短裙苗服,胸前挂着月牙银锁,耳带凤落梧桐银耳环,头插游龙探珠钗将其分缕清晰的乌黑长发撇于脑后齐腰,两鬓落下一缕青丝齐胸,面若娇花含羞,手捧着一瓢井水的清纯少女疾步而来,说道:“叔伯哥哥请让让英子。”
大伙闻声,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英子走近父亲递过水去说:“爹,水来了,给。”
“你回屋里去吧,去药柜里拿三七、伤叶檀花、虎骨、荷月干藓、九肠针心各五钱,甘石二钱碾磨成粉做药引,先煎后熬放白酒三勺,备药去吧。”老苗医对女儿说道。
“爹,这强盗你也救呀,我不去,要熬药你熬,我才不给强盗熬药呢!”英子推脱地说道。
“你这瓜妮子!知道个啥?还不快去。”老苗医呵斥道。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英子,英子心里不服,但也不敢跟爹爹叫板,也只好乖乖听话,他不屑一顾地回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人,狠狠地“哼”了一声,便抽身向屋里走去。
“阿妹,哥来帮你”赵福光在后面喊着,便跟了去。
大伙又围了起来,有人好奇地问道:
“怎么样了?”
“这人还能不能行呀?”
“死不了吧?”
“你们瞎嚷嚷个啥!安静,别吵。”赵福强吼道。
老苗医满含一口井水,往吴勇的脸上“噗”的一喷。
片刻间,传来两声咳嗽。吴勇睁开了眼,醒了过来,却动弹不得,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好眨巴着眼干瞪着。
大伙一看,醒了一个,便拍手顿脚地叫起好来。
当老苗医喷到吴乾脸上时,过了半晌却也没有半点反应。
人群里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厮儿看来是磕货(方言死了的意思)了。”
“死了更好,免得日后再来祸害咱们。”
……
老苗医没有理会大家,他俯下身子把了把吴乾的脉,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说:“没事了,这小子死不了。”
老苗医托起吴乾的头,在他的背部迅速地扎进一针并转动了两下继而取针,只见吴乾的身体一阵抽搐,随后便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老苗医放下吴乾平躺后说:“你两今日算是命大,现在还不能乱动,等我取完针再说话。”
老苗医曲步附身,双手在他们身上一闪而过,便将银针收归十指之间。
取针后的吴勇像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看到自己一丝不挂,急忙羞愧的蹲了下来,捂住自己的脸说:“你们太欺负人了!”
大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绝于耳。
“你个厮儿,来偷水还说我们欺负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的衣服,拿去穿上。”赵福强说着走向前去,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并将他们的衣服全丢在了地上。
吴勇被踹趴在地上,看到衣服,急忙拱起身子拣起自己的衣裤穿上,眼睛左顾右盼,无地自容。
吴乾依然躺在那里,气若游丝。
穿上衣服的吴勇见状,便扶起吴乾坐了起来给他穿上衣服问道“乾哥,你怎么样?”
“兄弟,哥没事,连累你了。”吴乾面带微笑的说。
吴勇抱着吴乾无助的地抽泣起来。
又招来大伙一阵嘲笑。
“福生哥,你看现在怎么处置他们吧?”赵福强问道。
“先把他们关起来吧,等天亮跟族长们商量了再说。”赵福生答道。
大伙正要散去,一阵狗叫引起了大家的警惕。
突然,吴家沟的一群年轻小伙拿着土枪柴刀冲了过来。
赵家的爷们也冲了出去。
双方刀枪对势,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吴家人嚷着要人。赵家人也不甘示弱。僵持的场面一触即发。
赵福生大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他走到双方中间激动地说道:“要打只有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便宜,更何况是你们吴家人偷水在先,现在又拿枪拿刀的打上门来要人,这也欺人太甚,就算抢到人,你们也休想走出赵家庄。”
吴家沟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目光齐刷刷落在带头人吴华身上。
“福生哥,我华仔相信你的为人,在这祁东镇你也是我唯一值得敬重的人。我们今夜冲庄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保住咱兄弟的命。你放他们俩回去,我留下,所有罪责我来顶。”吴华收起土枪,也示意自己的人收起武器,走到赵福生跟前拍着自己胸脯说道。
“这可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兄弟活的好好的,你不用担心,等天亮请族长们商量后该咋样就咋样。”赵福生掷地有声地说道。
“福生哥,我信你,既然如此,那让我看看我兄弟如何?”吴华自觉理亏的问道。
……
“华哥,我们没事,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己的事自己扛。别连累大家了。”吴乾忍着疼痛叫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