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确是谈得很投机,所以我才不想打扰他们。”接着告诉了玉玲珑他所点的穴道,玉玲珑就叫一个懂得点穴法的丫环去给玛依解穴。
玉玲珑吩咐那丫环道:“你把玛依的穴道解开,叫她不可声张。然后你们去请云相公和华姑娘,但不必说出我的名字,他若问你,你就说见了面自然知道。好叫他们惊喜一番。”玉昆仑不住摇头笑道:“妹妹,你这玩笑,真是开得荒唐。”
唐努珠穆这才得有机会,向那昆布兰国的公主问道:“我的妹妹是如何被擒的,还有我派往贵国的使者,现在又是如何?”
昆布兰国的公主说道:“我被软禁深宫,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听得人说,我哥哥听了盖苏的挑拨,在你们的使者呈递国书的时候,我哥哥就责备他,说是你们谋害了我国的使者,非向你们宣战不可。就这样,便把贵国的使者拿作俘虏了。跟着又去搜捕贵国使者的随从,听说发生了一场激战,只有一个人逃脱。”唐努珠穆说道,“这一定是我的妹妹了。”
昆布兰国的公主说道:“不错,你的妹妹本来可以逃跑的,但她却不肯逃跑,这一晚又偷进宫来,要找我的哥哥讲理,未曾见着我的哥哥,就给童姥姥活擒了。”
唐努珠穆骇然问道:“这童姥姥是什么人?是她单独将我妹妹擒下的么?”昆布兰国的公主说道:“这童姥姥的来历谁也不知道。有一年我爹爹得了一种怪病,群医束手无策,只好张榜求医。是童姥姥揭了榜,将我的爹爹医好的。她说她无依无靠,我爹爹十分感激她,就把她留在宫里。后来才知道她本领极大,不但医卜星相,无所不通,武功更是无人能敌,宫中的武士个个给她打败,人人对她五体投地。我爹爹见她本领如此高强,更为欢喜;封她做金轮圣母,还为她造了一座宫殿,将她当作义母一样侍奉。可是我却不高兴她,见面时尊她一声“圣母”,私底下却叫她做讨厌的童姥姥。”玉玲珑笑道:“准是你哥哥知道你讨厌她,所以特地叫她看管你。”
昆布兰国的公主接着说道:“我哥哥继位之后,对童姥姥更为尊敬,言听计从。那晚童姥姥和你妹妹恶斗了一场,虽是把你妹妹擒下了,但听说她也受了点伤。依她之意,本来要把你妹妹处死的,后来审问出是你们马萨儿国的公主,哥哥要拿来要胁你们,这才改变了主意,把她囚入冷宫。后来我爷爷出头,把你妹妹放了出来,让她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童姥姥气得要死,但她可不敢违抗我的爷爷。说也奇怪,我爹爹、我哥哥对这童姥姥尊敬非常,我这老爷爷却和我一样,一向不大欢喜这童姥姥的。不过他年纪太老,早已不管事情,也就任她住在宫里了。或许,他见童姥姥本领太强,有所顾忌,因此不敢公然表示憎恶,也说不定。”
唐努珠穆道:“你爷爷年纪很大了吗?”昆布兰国公主道:“今年已八十九岁了。我哥哥是他长孙,直接继承祖父的皇位的。”唐努珠穆道:“你爹爹呢?”公主道:“我爹爹寿命不长,只活到五十多岁,那时祖父还在位。”唐努珠穆道:“这么说,你爷爷在位的时间很长啊!”公主道:“爷爷十九岁登基。整整做了六十年皇帝。十年前他才逊位,让给我哥哥的。”公主有点奇怪,不解唐努珠穆何以这样关心她祖父的年龄,对她的家事也问得这样仔细。
原来唐努珠穆此际正在想起宝库中所发现的那些密件,那是他的不知哪位祖先密封在一个寻常的首饰盒里的,其中之一就是一张昆布兰国新王即位通知邻国的国书,唐努珠穆还记得那张国书上所填写的日期,正是距今七十年前之事,暗自寻思:“原来那位皇帝就是她的祖父。这种通知即位的国书本来是很普通,我的祖先却把它珍藏起来,显得极为重视,我一直不解是何缘故,现在想来,也许其中真有一些什么特别的因由?他爷爷对我妹妹力加保护,嗯,看来这两件事会有关联。”
那首饰盒里除了那张国书之外,还有两封信,第一封是个女子写的情书,第二封也是那女子写的,告诉她的旧日情人,她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在沙场相见,这是一句很特别的说话,唐努珠穆当时曾大惑不解的。现在想来,这几件事都似乎隐隐有什么关联,唐努珠穆猜到了几分,却不敢说出来。他想了一会,方再问道:“我妹妹被擒的时候,你哥哥可曾搜过她的身么?”公主愠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依我想,我哥哥虽然行为不正,大约还不至贪图别人的珍饰宝物。”她误会了唐努珠穆的意思,言语之间不大高兴。
唐努珠穆连忙说道:“我不是说你哥哥会搜她的珠宝,她身上也实在没有什么宝物,但却有一张你们昆布兰国在七十年前给我们的国书。那是你爷爷即位,通告邻国的国书。”
公主大为奇怪,说道:“你们保存了这么久!这次又为何让你妹妹带来?是何用意?”唐努珠穆笑道:“我妹妹发现了这张国书,偶然带在身上的。我想她带去也好,这可以表示贵我两国有深远的交谊。”其实这是唐努珠穆有意让妹妹将那首饰盒子带去的,除了国书之外,那女子写的两封情书也在其中呢。只因其中疑点甚多,在谜底还未能揭晓之前,唐努珠穆不想多说。
唐努珠穆又再问道:“那童姥姥在你们宫中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她的家人或者朋友来看过她么?”公主说道:“卡兰妮姑姑这几年就曾经来看过她好几次。”
唐努珠穆道:“可就是那天魔教主?”公主道:“什么天魔教主?”玉玲珑笑道:“这是卡兰妮姑姑在中原开创的教派,她自封教主。她大约因为你不是武林中人,所以没有和你说及。她教号天魔,为人倒是很和气的。”唐努珠穆心想:“她的毒辣手段,你还未见过哩。”但因彼此初初相识,而听这口气,玉家兄妹和天魔教主又是甚为亲近,也就不便多言了。
公主又道:“我小时候,有个伊璧珠玛也曾来探过童姥姥,她就是卡兰妮的姐姐,后来听说在中原结了婚,就没有再来了。这个女人阴阳怪气的,和她的妹妹很不相同,我可不大高兴她。”
唐努珠穆颇感诧异,心想:“我听妹妹说过,这天魔教主的姐姐是清朝的二品诰命夫人,河南提督缪南廷的妻子。妹妹小时候,她曾上过邙山冒充是我们的母亲,想骗妹妹那件以天心石作钮扣的棉袄。我父王被盖温篡位之后,我嫡母以皇后之尊,自甘堕落,叛夫从贼,又做了盖温的‘皇额娘’,天魔教主姐妹和这妖妇也有往来。想不到她们和昆布兰国的童姥姥也是有勾结的。看来,天魔教主和我这一家还颇有关系哩,不过她们一直是不怀好意罢了。我这次到昆布兰国,倒要探个水落石出才行。”
心念未已,只听得有脚步声走来,玉玲珑偷偷笑道:“且看看我这个媒做得成不成功?”门外那丫环高声报道:“云相公和华姑娘来了。”玉玲珑打开房门,笑道:“两位请进,贵友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云琼进了屋内,见了唐努珠穆,又惊又喜,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来了?我妹妹呢?”唐努珠穆笑道:“璧妹就要来了,你先谢过此间主人吧,是她救你的。”
玉昆仑笑道:“云大哥,还认得小弟么?”云琼定了眼睛,认出了玉昆仑,更是惊喜交集,两人拥抱起来,云琼道:“玉大哥,原来是你救我的呀!”玉昆仑道:“是我妹妹救了你们的。玲珑,快来和云大哥重新见过个礼。”
华云碧进门之后,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玉玲珑,忽地咬了咬指头,“哎唷”地叫了一声,玉玲珑笑道:“这不是梦,华姑娘,你认得我么?”
华云碧十分惶惑,讷讷说道:“你、你不是常常在我身边的那位白衣姑娘么?这么说,竟不是梦了。”玉玲珑笑道:“你中了那雪练蛇的毒,是我将你放在那绿玉床上的。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你的寒毒已经消尽,以后也不会发作了。”华云碧这才知道是救命恩人,连忙道谢。玉玲珑笑道:“我知道你和云大哥是熟识的,所以让你们作伴。你们该不会怪我故弄玄虚了吧?”
华云碧双颊晕红,她是个七窍玲珑、冰雪聪明的女子,一听此言,便知道玉玲珑如此安排,其中大有用心。一时间也不知是恼她好,还是感激她好?但玉玲珑于她有救命之恩,她纵然着恼,也不好说出来。何况她还未必是着恼呢?当下索性大大方方地说道:“多谢你安排我和云大哥先见了面,让我一醒来就得知我爹爹的消息,我很感激。”但她虽然作出坦然的神气,脸上的红晕却骗不了人,显出了她的情怀激荡。
玉玲珑和唐努珠穆作了个会心微笑,一个心想:“我这杯谢媒酒大约是可以喝成的了。”一个寻思:“江师兄心头上的死结看来倒是有希望可以解开了。”
云琼倒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他与玉昆仑故友重逢,是这样意想不到的际遇,不由得惊喜交集,怀着满腹疑团,连连向玉昆仑发问。玉昆仑说道:“我和你分手之后,也有一段奇遇,后来就到昆布兰国的京城去了。”云琼道:“且慢,且慢,到底是什么奇遇啊?”玉昆仑望了公主一眼,吞吞吐吐。
云琼瞧了他这个神气,心里已明白几分,只听得玉玲珑笑道:“公主,我代你们说吧?”昆布兰国的公主未曾受过汉族那一套礼法薰陶,倒是没有一点忸怩之态,格格笑道:“你就说吧,这也用不了什么避忌啊!”
要知昆布兰国乃是个游牧民族,少年男女经常一同打猎,到了知道爱慕异性的年龄,就用歌声表达情意,挑选心上之人,因此对于男女相悦,认为是再也自然不过的事。游牧民族的女子总是喜欢体魄健壮、本领高强的男子的,公主正以有着玉昆仑这样的情郎而感到骄傲呢。
玉玲珑道:“就在我哥哥从你们的水云庄回来之后不久,有一天,公主带了一队武士,在山下打猎,碰上一只极为凶恶的犀牛,犀牛皮粗肉厚,刀箭难入,发起脾气来,两只尖角可以触碎石头,比老虎狮子,还要可怕得多。武士们慌忙保护公主,箭如雨下,要将它驱走,哪知更触怒了它,竟然向公主这边冲来,接连伤了几个武士。正在这危险之极的时候,恰巧我哥哥那天下山购物,回来的时候碰上了,我哥哥空手制服了那只凶恶的犀牛,公主十分高兴。就请我哥哥做她的随从武士。我哥哥竟然忍心撇下了我,也不回来告诉我,当场就答应了。”
公主道:“好妹妹,你现在还在生你哥哥的气吗?”玉玲珑笑道:“他现在给我带来这样一位好嫂嫂,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公主叹口气道:“可是他做了我的随从武士,我却连累他受了一场大祸。”玉昆仑道:“不,这是我连累了你。”玉玲珑笑道:“好在现在灾难已成过去,你们也不必彼此引咎了。”
公主继续说道:“说起这次灾难,卡兰妮姑姑着实帮了我一把大忙。我和玉大哥要好,我哥哥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尼泊尔的废王来了,随他来的还有一大批武士,我哥哥仰仗他们的助力,不但和那废王订了联盟的密约,约定由他先助我哥哥吞并马萨儿国,然后我哥哥也出去助他复国;而且还要强迫我嫁给那废王的废太子。
“我坚决不肯答应,我哥哥十分气怒,一面把我软禁起来,一面暗地调查,不久就给他查出了我们的秘密。他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一日,故意叫玉大哥跟随他去打猎,玉大哥射杀了一只猛虎,我哥哥假借酬谢他的功劳为名,赏赐他一杯御酒,酒中下了修罗酥骨散,这是我们内库的秘药,服食之后,气力立即消失,多好武功也使不出来。
“我哥哥将他拿下之后,这才对他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条是生,一条是死。你若要走生路,我送一个宫女与你成婚,你须与公主一刀两断。否则我就把你处死。’玉大哥当场毫不踌躇,就选择了死路。我哥哥本是想用他来劝我依从,并断了我的念头的,一时倒不肯就将他处死,于是把他打入了天牢。希望他受不过折磨,终于从命。
“事情过了没几天,恰好卡兰妮姑姑又来了。这时我已得知玉大哥被打下天牢的信息,向她求助。她说:她不愿得罪童姥姥,因此也不能帮助我私逃出去,但却可以设法把玉大哥救出来。她要我把内库的解药偷来给她,当晚她就偷入天牢送给玉大哥,不过她却留下字条,叫玉大哥第二天才好越狱。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用意,本来她自己也可以去偷解药,并且当时就可以把玉大哥救出来的。她不肯这样做,那是因为她不想引起童姥姥疑心的缘故。她的本领也真是难以思议,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法子,偷入天牢,竟是无人知觉。
“玉大哥恢复了功力之后,越狱易如反掌,第二天便当着牢头的面,扭断了牢门的大铁锁,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天牢的守卫,人人知道他的厉害,见他功力已经恢复,哪个敢拦阻他?
“玉大哥出来之后,卡兰妮姑姑偷偷和他会了一次面,劝他千万不可冒险入宫救我。玉大哥自己也知道不是童姥姥的对手,便向她求计。给童姥姥送礼,并利用那金毛狻将我劫出深宫的计划,便是卡兰妮姑姑想出来的。”
玉昆仑笑道:“说来有趣,我本来是国王所要缉捕的御犯,但当我派人送信给童姥姥,说是要送她一朵‘雪里红妆’,只求见公主一面的时候,她立即便答应了。还答应决不与我为难,给了我许多方便,掩护我进宫呢!”
公主笑道:“那是她自恃过高,根本没把你放在眼内的缘故。却想不到你带了金毛狻来作帮手,居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将我抢走。”玉玲珑道:“人人都说那老妖婆武功无敌,哥哥,你和她交了手没有?”
玉昆仑道:“交了一招,果然厉害。你看!”捋高袖子,只见手臂上五道伤痕,有如烙过一般,众人看了,不禁骇然。玉昆仑道:“幸亏那金毛狻来得快,我和她对了一掌,立即便抱起公主跨上金毛狻跑了。她受了我一记玄冰神掌,大约也总得调息几个时辰。”
玉玲珑笑道:“也幸亏这‘雪里红妆’刚好在前天开花。要不然送别样礼物,那老妖婆就未必放在心上了。”玉昆仑道:“我却不解,这老妖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这‘雪里红妆’作甚?”
公主道:“这个我倒知道。不是她要的,她是想送给伊璧珠玛的。说也奇怪,伊璧珠玛和卡兰妮是对姐妹,伊璧珠玛只来看过她一次,卡兰妮姑姑则常常来看她,但她似乎特别喜欢伊璧珠玛,时时都在提起她,得了什么宝贝,也总是说要留起来待将来给伊璧珠玛。对两姐妹的态度如此不同,不知是什么缘故。”
唐努珠穆问道:“卡兰妮姐妹和童姥姥是什么关系,何以如此亲密,公主可知道么?”公主说道:“卡兰妮姑姑每次来时,都是在她房里关上了房门说话的。有时王宫中其他地方,我也偶然和她们一起,只知道卡兰妮姑姑称她做姥姥,对她很为恭敬,至于是什么关系,我可不知了。”
玉昆仑道:“卡兰妮去年和厉复生曾上过灵鹫峰,做过我们兄妹的客人。当时我带她去看那‘雪里红妆’花树,告诉她这三色奇花的奇妙之处。她羡慕得很。这次她献计我给童姥姥送这礼物,我猜她自己心里也一定想要一朵。但我不知开了几朵,所以当时不敢答应。”玉玲珑笑道:“这个我也早已想到了。不过,我却把这份人情,让了给厉复生。”玉昆仑道:“对,这样最好。既酬谢了卡兰妮姑姑,说不定还可撮合她和厉复生的姻缘。”
唐努珠穆蓦地想起一事,问道:“公主,你刚才说到那修罗酥骨散,说是中毒之后,气力立即消失,不知你身上可还有多余的解药么?”公主道:“我当时偷了小半瓶,用是没有用完,可是玉大哥越狱之后,我哥哥立即猜到是我偷的解药,剩下的第二天就被搜去了。也是因此,他才叫童姥姥将我严加管束的。你为什么问起解药?”
唐努珠穆道:“我怀疑我妹妹也是受了此毒。公主,你见过我妹妹的,可看得出来么?”公主道:“中了修罗酥骨散的毒,面色毫无异样,是看不出来的。哎呀,你妹妹武功极高,童姥姥和我哥哥却放心让她在宫中到处行走,九成是中了此毒了!”
云琼忽地笑道:“现放着一个女国手在此,要解此毒,又有何难?”唐努珠穆蓦地省起,便到华云碧跟前施了一礼,说道:“对啦,令尊是当代神医,善解百毒,华姑娘家学渊源,倘肯赐助,感激不尽。”又说道:“他们意图拿我的妹妹来要胁我,我若无需求他们的解药,那就只要设法将我的妹妹弄出来就行了。”
华云碧道:“我的药囊倒还没丢失,但必须经过诊断,才能对症下药。”云琼笑道:“那你就应该和我们一起去啊。”华云碧道:“你刚才可没有对我说过要去昆布兰国都?”
云琼道:“不错,我们兄妹本是和你的爹爹来找你的,如今既然找着你了,你的病也已好了,难道咱们就此回家么?江海天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只可惜自己不懂医术,帮不了他的忙,但去总是要去的。”言下之意,即是说,就只看在江海天的份上,也应该去救谷中莲。
唐努珠穆这才想起,心道:“不知这位华姑娘对我妹妹是否还有妒意?哎呀,云大哥却在这时候提起了江师兄,也未免太不识时宜了。”心念未已,只见华云碧颊泛红晕,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不想救人么?我只怕自己的医术不够高明而已。好,你既然这么说,我就陪你一道去救谷姑娘就是。”
原来华云碧倒并非心胸狭窄,但她却也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为了避免挑起创伤,打算从今之后,不再见江海天和谷中莲二人。但如今是云琼求她同去,情形便又不同,虽然她还未曾将对江海天的感情,完全移到云琼身上,但已觉得和云琼在一起,也就不怕面对江海天和谷中莲了。这是一种微妙的少女心理,只有在她找到了男友之后,才敢坦然面对从前的恋人。唐努珠穆和云琼都不懂得她如此微妙的心情,但听得她慨然答应同去,皆是大喜。
说话之间,云璧亦已来到,见了她的哥哥,自有一番高兴,不必细表。玉玲珑笑道:“人到齐了,请容许我略尽地主之谊,敬你们几杯淡酒。”酒菜都是准备好了的,立即便送上来。
唐努珠穆笑道:“玉姑娘真是位好主人,但我却是个恶客,不瞒你说,我刚才饥不择食,早已抢了你们要给金毛狻的一大块牛肉了。”说出此事,众人无不失笑。
席上人人兴高采烈,只有昆布兰国公主双眉紧蹙,如有隐忧。玉昆仑道:“咱们已经逃出牢笼,公主,你还害怕什么?”公主说道:“这里不是久居之地,玉大哥,咱们得找个容身之地才行。”
原来这地方本是她爷爷的一座行宫,她爷爷疼惜她,逊位之后,将这行宫赐给她作别墅。这里的侍女也都是平日服侍她的宫娥。因她和玉家兄妹的特殊交情,她不住的时候,玉玲珑便等于是此间的主人了。
玉昆仑瞿然一惊,说道:“不错,你哥哥是知道这个处所的,迟早总会派人到这里来寻你。我的老家在灵鹫峰上,但却不适宜于你居住。公主,咱们不如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
公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舍不得我的爷爷,我也舍不得离开我的国土。但既然无处可以容身,我也只好随你。”
唐努珠穆想了一会,忽地说道:“公主,你和我们一道走好吗?”公主怔了一怔,说道:“和你们一道走?你们不正是要前往我国京都吗?这不是又回去自投罗网?”
唐努珠穆说道:“贵我两国,世代相好。你哥哥虽然一时糊涂,受人拨弄,意图吞并我国,我却决不想和贵国打仗。我此去就是要竭尽所能,消弭兵戎的。尼泊尔废王在你们那里兴风作浪,若不将他们逐走,对你们也是心腹之患,所以我此去也想劝告你的哥哥,我自信有几分把握可以令他醒悟。”
公主说道:“果能如此,那是我国大幸,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但事情成败,未可预卜,我一回到京城,只怕就有危险发生。莫说我哥哥手下武士如云,只那童姥姥一人,已难对付。”唐努珠穆笑道:“我有个师兄,此时已经先到你们的京城了。倘若真是非用武力不可的话,那童姥姥决不是我师兄对手,你大可放心。”
华云碧道:“我还有个办法,公主,我替你略施小术,变容易貌,包你没人认得你。”唐努珠穆说道:“这就更好了,那咱们进城之后,便可以从容不迫,相机行事了。免得一到就惹出麻烦。”玉昆仑兄妹说道:“华姑娘既擅于变容易貌之术,那我们兄妹也可以去了。请华姑娘一并帮忙。”
华云碧问玉玲珑取回药囊,药囊里还有几颗易容丹,再要了一些普通的化妆品,果然经过她施术之后,玉家兄妹和公主都似换了个人。公主照了照镜,大喜说道:“此刻,我就是站在我哥哥面前,只怕他未必认得我了。这几日正是京都神庙举行一年一度的开光大典期间,许多香客进城。咱们这个时候前往,最不易惹人注意。”
大家都在称赞华云碧的妙术,并定了明日一早便即动身。华云碧却是心事如潮,寻思:“江海天不知还会忆念我否?唉,这时,他或许已经见着谷中莲了?唉,但愿他们过得快快活活,我也无须烦恼了。”
江海天此时正在路上,已经可以望得见昆布兰国京城的城墙了。他经过了许多意外,又未知云琼等人已经获救,心里极为伤痛。华云碧在思念他,他也还在思念华云碧的,他也正在心想:“但愿碧妹与那白衣少年能成眷属,我也无须烦恼了。”正是:
但愿知交能幸福,两人心事一般同。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