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低,冷汗直冒。
他莫名其妙被白泽押来,更莫名其妙天帝怎么一副凡人模样,不过这摄人的神威确是天帝无疑。
“康回啊,若水丘可还待得习惯?”良久,帝隐变脸似的笑着问候他,还怒斥白泽:“朕让你去请,你绑回来作甚?快解开!”
这下白泽也懵了,却不敢妄测天意,赶紧把锁神链收了。
没了束缚,共工顿时轻松许多,心中却丝毫不敢懈怠,“多谢帝尊挂念,臣尚安,日日驻守若水丘不敢违令。”
帝隐仍然笑盈盈的道:“嗯,多日未见,朕心系回公。族中属臣可太平?”
“属臣?太平,太平。”共工心下一悚,天帝此番绑他来的目的已了然七八分,肯定是手下哪个小弟兴风作浪,找他这个带头大哥问罪来了。
要么就是他儿子相柳出事了。
“来来,”见他还在装傻,帝隐索性将他拉到毒潭边,施法掠了一抹稀泥让他捧着,“回公啊,这气味你熟悉吧?”
共工蹙鼻闻了闻,探出神识,脑中顿现相柳在柔利国残害人族,以及被帝隐斩落九头,尸身化毒的场景。
果然是相柳出事了。
收了神识,抬眸对上天帝那副汹汹威容,共工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魂都要吓飞了,“帝尊饶命啊,臣根本不知道柳儿何时偷跑出部落,又何时来到这柔利国啊!否则岂敢私纵他祸乱人族,帝尊明查啊!”
相柳确实是偷跑出来的,但后来被他发现了,他却懒得管,一来相柳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二来这好大儿根本管不住,纨绔子弟打家劫舍也是常有的,共工宠子,也就由着去了。反正天高皇帝远,天帝根本不会理这种小事,谁想那相柳竟如此不省心残害人族。
更想不到的是好端端的,天帝怎么就下来洪荒微服私访了啊。
望着儿子尸水化成的沼泽,共工心里是又悲又悔,这下父子两都得玩完,自己作就算了还坑爹,真是他的好大儿啊!
罢了,他认了,索性长跪不起,面如死灰,“都怪臣教子无方,臣甘愿受罚,还望帝尊开恩另立主神护我部族子民,莫要让别人欺负了去。”
这别人当然指的就是祝融。
“诶,回公这是说的什么话?”帝隐笑盈盈的扶起他,敛去眼底的寒芒,温声温气的道:“小孩不懂事朕已经杀了,怎么会再怪罪回公呢。”
说罢又对白泽下令:“传朕旨意,朕深谙回公爱子之心,准另立魂冢,厚葬相柳。”
“这…”共工如棒当头,是一懵再懵,天帝最痛恨神明害人,儿子犯错没牵连他就算了,还准他葬子?
忽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就见帝隐手中的旭灵剑将那毒潭劈成了两半,吓得白泽与共工一激灵。
收了法,帝隐又语重心长的对共工说:“回公啊,你就在这立神台吧,以告爱子亡魂,还柔利国部族太平。”
相柳肯定是魂飞魄散了的,根本不需要什么告慰亡魂,帝隐此番让共工立神台,就是立给祝融看的。二神相生相克,祝融自是无法再捣乱。
“臣遵旨!”
共工急忙起身施法,掌间飓风掠起毒潭的稀泥,顷刻间铸造铜墙铁壁压平那毒潭,还往神台里注入一丝水元素,周边毒雾顿时被那神台吸得一干二净。
“此番让回公受惊了,”帝隐将神力汇与掌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回公治水有功,朕必惜之,去吧。”
这是在警告他好好做事,别净整些幺蛾子,否则他很快就可以跟相柳父子团聚。
肩上传来重如千金担的神力,压得共工又跪叩一首,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跌宕,“臣,定当不负圣命!”
这恩威并施,是彻底把他给治住了。虽然天帝把他儿子杀了,但没屠他全族已经是阿弥陀佛烧高香了,他若再不好好治水将功抵过,那真是死不足惜。
“去吧。”帝隐将他赶走,面上又恢复了骇人的阴沉。
白泽没看明白他这是唱的哪出,不禁疑惑,“帝尊为何又不杀共工?”
“朕是明君,岂会乱杀忠臣失了民心呢?”帝隐朝他微微一笑,“自会有人替朕动手。”
祝融与共工二神尚有大用,况且两方部族势力都不小,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
他立这共工台就是要让祝融知道,他不仅不会罚共工,还会捧着他。那么祝融定会心有不甘,到时无需天帝亲自动手,祝融部族自会悄悄打击共工部族。
所以帝隐就是要让他们斗,斗得两败俱伤,再一网打尽!
“帝尊圣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白泽不禁脊背发寒,比起帝俊的杀伐果断,帝隐的城府之深更加让人后怕。
这父子两,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