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近,细心的银香听出来者并非胡嬷嬷的声音,有些诧异的看了碧螺一眼,低声言道:“静苑如此僻静之地,会是何人前来?碧螺快看看去。”言毕,胸口又是一阵气闷,喉间发痒又好似唯恐让来者听出动静一般,双手下意识的轻捂着双唇,极压抑的一阵低咳。
娴妃虽感意外却也不动声色,她心中倒是有些好奇,如今银香落魄至此,到底是何人还愿意前来探望于她。
碧螺有些警惕的放下手中瓷碗,快步起身迎了出去,刚一拉开房门,还来不急说话,一个蓝色的身影己经快速闪了进来,
“哎,哎,何人如此无礼!”碧螺只感到眼前一花,还未看清来者是谁便被人夺门而入,不由得有些惊慌的急呼起来。
此人并不理会碧螺,而是飞快的扑到银香床榻不远处,拖着哭腔轻呼道:“小主,您可好些了?奴才来迟了,望小主恕罪”言毕,向着银香连连磕头。
银香仔细打量着伏跪在地之人,这才看得真切,这不是王定丰又是谁呢?
“王定丰,你、你怎么来了?如今你可还好?宫里其他人可有受本宫所累?”银香面色微惊低声问道。
“小主,都怪奴才不好,当初应当坚持跟随您一同来静苑的。小主身边若是多个人照应着,定会好上一些。”王定丰看着银香毫无血色的脸庞,悔不当初的言道,却并未注意到银香对面端坐着娴妃娘娘。
说话间,王定丰抹了一把满面的泪水,对银香继续言道:“小主您走后,宫里的青儿与荷儿随您的时日不久,被内务府调配到了别的宫里任差。奴才在小主身旁伺候的久,被皇后娘娘罚入慎刑司里呆了五天,后来奴才告诉慎刑司的人,说尹德本公公是奴才的干爹,他们才有所顾忌。五天以后,奴才被调进了御药房里负责一些粗使杂役。”
银香闻得王定丰受自己所累,被罚入慎刑司里呆了五日,虽然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带过,但是宫里谁人不知,但凡入了慎刑司之人,哪里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思至此,银香不由愧疚的轻声询道:“你受本宫所累入了慎刑司里,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都是本宫连累了你。”
“小主,奴才无碍,奴才皮粗肉糙,这点苦吃得的。再说了,尹德本公公是奴才早年认的干爹,他会照应奴才的。”王定丰显的极随意的笑言道。
银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后身旁的大太监尹德本,在王定丰早年初入宫时,曾经带过他一阵子。为了行事方便得到照应,处事圆滑的王定丰便将其认作干爹。这是宫里太监们拉帮结友的一种手段,但是久而久之,随着二人所跟主子的立场不同,这种原本就不稳靠的关系,也逐淡了。而皇后与银香之间,之前呈对立之势,其宫内的奴才们,又岂会有甚密的交集。此时王定丰对她说如此言语,实则也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己。
银雪瞄了一眼王定丰衣领内时隐时现,一道还未痊愈的鞭痕,眸子内光泽一黯心中一阵悲凉,也不揭穿道:“如此甚好,只要你过的好本宫便放心了。”
王定丰见银香信了自己,也不再提及慎刑司之事,而是极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纸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双手轻捧着呈上,道:“前些日子听太医院里的大人们说,小主患了风寒,碧螺前来太医院里请诊,却无人前去应诊。奴才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正好今儿个宫里有位小主也患了风寒,郑太医配好治风寒的药,派奴才给送去。奴才斗胆从中偷取了一包,给小主您送来了。”说着,王定丰脸上露出笑意,道:“小主,快让碧螺把药熬好服下。明日若有机会,奴才再偷取一些药材,给您送来。”
见王定丰如此忠心,银香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心:“王定丰,你万万不可如此,若是被人发现了,定然会受到重罚”这时,银雪才突然想起,对面还坐着久不开言的娴妃。自己只顾着与王定丰说话,竟然冷落了娴妃娘娘,而王定丰更是直言不讳的说出偷药一事,若娴妃娘娘怪罪下来,岂非不妙。
“娘娘恕罪,王定丰是为了银香偷的药,娘娘若要怪罪,就怪罪银香吧。”银香在床榻上,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强打起精神翻身下床,趿上榻台下的鞋子,在碧螺的搀扶下向娴妃深深一福。
王定丰这才察觉不对劲,转过身去一见娴妃面带淡淡的笑容,稳重端庄的坐在自己身后,当即惊的不轻。顿时舌头也有些僵硬了,吱吱唔唔了好一阵子,才出声道:“奴才奴才叩见叩见娴妃娘娘。娴妃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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