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小声问道。
“皇上什么都没说,嫣容华嘛,现下应该称‘嫣贵嫔’了。”宫女看了花韩氏一眼,嫌弃中又带着点同情。
“什么,花颜被晋为贵嫔了?是不是表明、皇上没有怪罪她、”
“那倒不是,是花御女为她讨的名分,说这样才能抚养公主。”宫女说完,便准备将门关上。
“她为花颜讨的位分?!”花韩氏只觉得可笑,自己处心积虑培养出一对姊妹花,竟输给被自己当初一击即败的女人,那懦弱无用的女人,居然在死后十几年,用女儿狠狠地赢了自己!
“你好好待着吧,她们不会救你了。”宫女见花韩氏的眼神嫉怨交杂,嘴角挂着冷笑与讥诮,不由心生厌恶,大力关上了木门。
花韩氏无力地靠着门,门外传来宫女的对话,似冰雪般直飘到心里,嘴角的冷笑愈加僵硬。
“那女人是不是快熬疯了?”
“可不是嘛,奇奇怪怪的。”
“嫣贵嫔怕惹事就算了,怎么连花御史都不管不问?之前听说他们两人夫妻之情很深厚啊。”
“得了吧,深厚什么呀,她一个扶正的妾室,当初也是耍尽了阴谋诡计,也不想想,那花御史既能对发妻如此绝情,对她又能有几分真心,不过相护利用罢了。你没听说么,那花御史新纳了一房妾室,是一个进士庶出的女儿,哪还有功夫管她。”
“花御女也不想找她算账么,别是把这事给忘了?”
“哪至于忘了,前天不是才安排那个叫朵儿的侍女回家吗。”
“皇上居然肯放?”
“之前是不同意,后来见了她的哥哥,她哥哥哭着说愿意替妹妹受罚,皇上心一软,又兼花御女在一旁求情,就答应了。”
“那侍女倒还有些亲情的福分,不像暗房这位,只有等死的份了。”
“是呀,所以人还是该积点德,弄得这样凄凉的下场……”
“对了,皇上既这般宠爱花御女,怎么不晋她的位分呀?”
“小钱子上次在廊下听到皇上和花御女聊天,要封她为妃,但花御女推迟了,说习惯在龙吟殿相伴。”
“这样呀,也是,省得勾心斗角的,谁能玩过颖贵妃啊。不过这阵子,颖贵妃倒是都在颖香宫待着呢,整个皇宫都平静了许多。”
“但愿这清静日子能长一点。”
……
花韩氏扯过小床上的棉被,这暗房的布置比牢房要好上许多,虽然阴暗,但也算吃穿不愁,但她此刻却觉寒彻心扉。她自小是力争上流的个性,当时攀上花鸿文这个才子,逢迎讨巧、柔情(蜜)意,目的性确实很明确,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情意可言,后来相处十几年,生儿育女,夫妻同心,感情愈加牢靠,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就此不管自己。自己这样拼命,还不是为了花家的富贵长久,他倒好,现下直接甩手,把罪都推到自己身上。
“砰砰砰——”花韩氏实在难忍心头怒火,奋力捶起门来。
“你要做什么?若是让皇上听见,你有几条命!”几个宫女说完闲话,已经走了,闻声赶紧回来喝止。
“我要见花雨,你们让花雨来见我。就说倘若她不来,我即刻就自尽,化作厉鬼去找她!”花韩氏说着,将周身所有的钗环珠宝全都摘了下来,捅破窗纸,扔了出去。
“快帮我跑一趟,不然我就这么死了,你们也不好交差!”
宫女想了想,觉得皇上和花雨虽然迟迟不过问花韩氏,或许只是想多折磨她一番,她若即刻自尽,她身上的账就不好清算了,看在珠宝的份上,就帮她跑一趟吧,反正花雨好秉性,自己悄悄跟她传几句话,也不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你等着,我过去跟她说。”宫女说完便走了,可一去大半个时辰,仍没有回来。
花韩氏还欲故技重施,又怕真的引起轩辕骁的注意,自己满腔怨愤没有发泄,可不能这么白白死去,只得继续等着。又过了好一会,天已经全黑了,别说那个宫女没回来,整个偏院已没有半个人影,由于方才把窗纸弄破,冷风从纸洞里呼啸而进,整个暗房徒生凉意。花韩氏的胆子原是很大的,可这会不知为何,竟莫名惧怕起来。
“咻——”一道殷红的影子从窗外飘过,花韩氏一阵颤抖,也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
“花雨,是你在装神弄鬼地吓我吧?”花韩氏壮着胆子问道,她忽然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好像都没有独处过,是怕那个女人回来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