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惊蛰,你既然是她口中的龙,倘若被捉到,受的折磨也是最可怕的,她会缝缝补补,把你拼凑的就像个破布娃娃。”
十四祖叹了口气,道:“当然,培养龙可没这么简单,最重要的就是一口气,没有这一口气,她哪怕是拼凑出了龙的模样,也没有任何用。这口气必须是正宗的龙气。世上没有活着的龙,但却有龙脉,龙脉就是地脉里的精粹,你是礼官,腹中有地灵珠,那又是龙脉结穴而诞,她要的这口龙气,你身上还真的有!
即便是如此,她还有最后一个步骤要做,那就是灭人性,养兽性!
兽的身体结构,人的内心,这算什么?
所以,哪怕是培养成功了,牙侩也会控制兽人去反噬自己的父母。
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懂人伦,有感情,有智慧。
反噬父母,灭绝人性,从此兽人就真的沦为禽兽之流了。
这头斑斓猛虎能逃脱厄运,正是因为他没有反噬父母,反而在受了巨大刺激下,挣脱了牙侩的控制!
至于这位齐姓老人家,如无意外,他的外孙正是落入了这牙侩的手中,被培养成了犬人,而今功成,在牙侩的控制下回来反噬父母了,这是最后一步,也是充满不确定性的一步,它徘徊于家宅当中,久久不曾下手,正是心中还有一丝清明,一直在与那牙侩进行抗争,这才没有酿成惨祸!
不过,到了如今,我看那孩子也是强弩之末了,唯恐坚持不了多久,似这头猛虎一样的意外几率非常低,如果不是遇上了你们,它最终还是会被牙侩捉走,躲得了第一回,躲不了第二回!”
清楚了!
一切悬在我心头的疑问在这一刻全都解开了。
可我却没有丝毫的轻松的感觉,齐老汉拿着脏兮兮的袖子不断擦拭眼睛,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落泪,就是身子一抽一抽的,偏偏正是这种无言的悲哀最让人心酸,那是心死了。
我知道,他来日无多了,一个心死了的人,不过是行尸走肉,存在不了多久就会消亡……
“说到底,还不是以人为药,这该死的邪术!!”
张歆雅想想被牙侩戕害的人家,银牙就要的“咯咯”作响,忍不住问道:“十四祖,难道这样的法子真的有用吗?”
“理论上来说是有用的。”
十四祖冷笑道:“这是很早以前一个太平道的牙侩提出来的,最早的时候可不是为了救治这种先天不足的人,而是培养一种非常恐怖的怪物,他们称之为是黄天力士,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些黄天力士,便是捍卫黄天的最强战士,就是惊蛰所说那种不是人的怪物,先天气全天强悍,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张口一吸,天地间的灵粹瞬间卷入口中,万人难敌!
数百年前,我清微道一位前辈遇见过这样一次事件,斩杀了牙侩,从他身上搜出一本《黄天秘录》,上面详细记载了这种惨绝人寰的邪术。
相信我,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现,他们曾经试图大规模培养过,每逢天下大乱之际,他们必然会跳出来作妖。
安史之乱时,天下狼烟四起,无人耕种,争战不休,百姓断粮,只能易子而食,集市上公然卖人,名曰菜人,如其名,就是用来做菜的人,太平道趁乱而出,在集市里挑挑拣拣,遇到合适的就用粮换人,上秤之后,人有多重,就换多少粮,不知席卷走人口多少,最后都是做了这个。
邪术之害,甚于猛虎!!
据我所知,最后他们无一成功,黄天力士睁眼之日,必然天怒,直接夭亡,这是苍天不容,他们的黄天也立不起来。
所以,这就是理论上可行,实际却不行的法子。
我只是没想到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些犄角旮旯里的孤魂野鬼竟然还敢冒头。”
这些阴暗的事情听后让人压抑的几乎要窒息,只要是个心理正常的人,但凡还有丝毫的人性,就绝对容不下这种事情。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总算平复了心头的杀意和怒火,轻声道:“可惜,这个牙侩藏的很深,小稚说,她很擅长伪装自己,能幻化成他人的样子,这种手段我也见识了,如果不是她画蛇添足,恐怕我们今儿个就回不来了,说来惭愧,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见过她的真身,既然我们真武祠的先祖有人曾经斩杀过这种牙侩,这就说明有经验可以参考,就是不知道当年的先祖是怎么找到她的?”
“前人的经验对你没用,千万不要去参考前人的经验,没用。”
十四祖道:“何况,现在对你来说,要抓她更难了!”
我一愣,急忙询问这是什么缘故。
“她已经被击伤了,伤的很重很重。”
十四祖说道:“无论是孩儿树,抑或是那窨子牌,再或者是已经被我斩杀的这两个蛇鼠兽人,都与她息息相关,如今被你铲除了,她心神遭创,但凡这种邪术,都是通幽之术,反噬会很强的,她现在阴气噬体,活得生不如死,需要扎在人堆里面,借着众人的阳气来压制,慢慢的平复下来。
像这样的毒蛇,一次不打死,要找到就很难了,但是,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兽人培养不易,需要漫长的时间,偏偏先天不足的人等不了那么久,被我们斩杀两个,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想必她现在生吃了你的心都有了,只等修养好以后,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我摇了摇头:“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那就要看你的智慧能不能把她从人堆里面揪出来了,我听说你很有几分急智,擅长于破局,这兴许是苍天给你的一个考验。你现在看起来不动声色,我却看得出,你心里早已恨透了她,甚至,你已经想好了如何让她死,以礼官的手段,只怕你要造下天大的孽了,可这又无法化解,谁让你心魔已成呢,孩子啊,你遇到了这条无边修行路上的一个坎儿!”
十四祖摇头笑了笑,昂头看了眼天空,轻声道:“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丫头,跟我走吧……”
说完,他挥了挥袖子,拉起一步三回头的小稚进了供奉真武旗的大殿,只余下一连串的清朗的笑声。
只是这笑声落在我耳朵里却阴风阵阵,恍惚之间,我仿佛看见了那牙侩正满脸怨毒的问我——你能奈我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