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以色侍人,若是韶华不再,大概便会被人弃若敝屣的话而已,那赵道生便沉不住气了。那日在芙蓉楼,他不知五郎君是何人,便带着那群戏子来缠着我。二兄本想阻止的,可我那天心情好,想玩,便陪他们玩了一把。”
苏子乔:“……”
苏将军无法想象五郎君和一群沾满了脂粉味的戏子们玩一把的场景,到底是怎样的。他只是有些头疼,雍王私下之时,对五郎君未免太过放纵。
李沄看着苏子乔的脸色,神色无辜地眨了眨眼,“放心,没玩什么出格的事儿。”
其实那天,五郎君什么也做,不过就是说了一些近来让李贤主持的事情,譬如说前些年京师地震雍王主持赈灾,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啦,前些日子跟太子殿下编写的书籍又有什么不足啦,其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人无完人,一件事情纵然再被人称道,若是有人蓄意找茬,那也是有着无数的毛病的。
李沄说完那些毛病之后,便笑着跟雍王说虽然事情办得有瑕疵,但雍王有个好王妃啊,雍王妃的父兄在朝中如何如何,家族如何如何,也能为雍王分忧。
雍王妃人美心善娘家人也给力……巴拉巴拉。
不管真假,总之闭眼吹就行。
那么一说,那便像是踩到了赵道生的痛脚似的,他说雍王是天下最好的人,雍王妃的娘家算什么,然后说雍王妃的父亲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破事,又说雍王妃的兄长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那些事情可都是雍王替他们收拾残局呢!
李沄笑盈盈地听着赵道生叨叨叨,听完就翻脸。
当众削了他一顿,将那些与他一唱一和的人也一并收拾了。
雍王坐在旁边,神色看不出喜怒。
清场之后,那临风阁里只剩雍王和五郎君二人相对而坐。
雍王抬手支着额头,无奈问道:“小五,二兄近日得罪了你?”
五郎君瞅了二兄一眼,心想你跟苏子乔说什么女子都喜欢口是心非呢?害得我阴沟里翻船。
可五郎君不说,只是一本正经地反问:“二兄什么时候得罪了小五?”
雍王叹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着。
李贤说:“你出来玩一回,我日后的生活就少了许多乐趣呢。”
“二兄怎么能这么说呢?”兄妹俩私下相处,李沄在二兄面前,明人不说暗话,“二兄也看到了,赵道生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我不过是夸了几句二嫂和他娘家,他便如此不忿的将旁人的家底都给起了。日后若是有人想要与二兄过不去,稍作威胁,他或许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您给卖了吧?”
李贤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小五是来为二兄排忧解难的么?”
“二兄,今时不同往日了。”李沄叹了一口气,终于跟李贤把话挑明了,“你若真喜欢这样玩,那便找一些可信之人。赵道生这等戏子,目光短浅又不经事,你将这些人放在身边,只怕后患无穷。”
李贤神色微微一凝,“若方才不是小五,他便没有说话的机会。”
“那是二兄在的时候,可若是二兄不在呢?又或许,即便二兄在,可有人比二兄更能耐,非让他说,到时,二兄觉得他是说呢?还是不说?”
略顿 ,李沄又说:“他的那些话,若是让那些顶着慢脑门官司的御史台之人听去了,怕且不仅是二嫂的父兄,就连二兄,也会被弹劾。”
五郎君说完该说的话,便带着人走了。
李贤站在临风阁的窗户前,看着骑着马绝尘而去的李沄,脸上的笑意散了。
天边的夕阳似血,橘红的光照在打马而去的小五郎君身上。
李贤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倩影消失在笼罩在夕阳余光中。
那天五郎君和雍王的事情,苏子乔已经听苏子都细细说过,但五郎君私下与雍王说了什么,苏子都却是不知情的。
如今听李沄一说,他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太平公主是经圣人和皇后殿下悉心培养与呵护着长大的,她生来便注定了会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李沄说完自己该要说的话,就笑着吩咐未来的驸马:“话说完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苏子乔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
脚踏实地,李沄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抬眼,却见苏子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神色有些微冷。
李沄微微一笑,上前。
少女抬手,动作轻柔地帮他将衣襟整了整,整理好之后,手并未离开,她的手指抠着男人玄色常服上的暗纹。
“子乔,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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