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到底心虚,也不知方才口无遮拦的骂了那么些话,之恺究竟听到了多少。遂胡乱陪了两声笑,慌慌张张的拉上自家闺女,灰溜溜的逃走了。
之恺本意不在这两人,自是不屑理会,走了便走了,也懒得多管。
他径直朝一脸错愕的芳芳走过去,二话不说,猛一把将她扯在手里,只道:“走。”
他动作毛躁且粗暴,芳芳纤细的手腕被他反着一拧,疼得顿时尖叫起来。
“你做什么!”
“先走再说。”之恺不解释,也不回头,拖着她朝门外快步走去。
芳芳本能的要扒开他的手,然而他手劲如铁钳一般,芳芳被他攥着拉扯着,根本挣脱不得,一时气得大喊:“你不是在闭门思过么!怎么又出来撒野了,可是减刑了么?还是越狱了?!”
之恺听她连讽带刺,顿时也黑下脸来,忍了忍,僵硬的解释道:“有事,很重要的事。”
芳芳气闷,“有事不能在这里说么?”
“不方便在这里说。”
“你……!”
他毫不让步,既不肯把话说明,又不肯松了半分手劲,反而用力一拽,一声不吭的又拖着她朝外走。谁知芳芳却忽然顿下脚步,身子猛地朝后一仰,梗着脖子道:“你不说我不走!”
之恺不料她竟然反抗,硬生生被拖一个趔趄,心下窝火,阴沉着脸回头盯她。见她眼圈红红,满脸委屈。他便迅速移开目光,一眼撩过,再不肯多看。
他那日被皇帝捉回宫中,倒也消停了些许,老老实实的蹲了一整天。只是一旦沉下心来,却忍不住又细细回想此事——从安伶逼问芳芳那些话,到后来她与皇帝低声密谈时提到的“东宫”;还有在回来的马车上,皇帝话语中隐隐流露的倾向;前前后后各种事情联系起来,再加上芳芳夹在其中的尴尬处境……
他忽然觉得不妙。
如果皇帝认为他跟芳芳有点什么事,如果皇帝看不上芳芳,那么,此事正好是个机会。皇帝很可能会暗示安伶找只替罪羊来代袁光正受过;而安伶,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芳芳推出去。
想到这里,他脊背都凉了,半刻也坐不下去,拔腿便要往外冲。然而他正在闭门思过,大殿门前立着那一长溜儿侍卫,便是专门看管他的。见他要跑,都齐齐上前阻拦。可他岂是顺服的,一时恼了,挥拳便打。闯出大殿后,他又在宫城青龙门外顺手抢了一位禁军将领的马,朝着袁府飞奔而来。
可一见到芳芳,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所担心的事情,都还只是他的预感,无凭无据的,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两眼望天,吞吞吐吐道:“现在……你……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会……安全……”
芳芳紧张的咬着嘴唇,呆望着他。回想那一日,他石破天惊的一句“我敢娶”,说得斩钉截铁,坚决无比。可彼时,芳芳一则当他是斗气,二则实也是给惊着了,竟没有给他好脸色。然而事情过后,这两日来,她却再也没有办法平静,耳边老是在回响他那句话,控制不住的日思夜想,翻来覆去的琢磨他当时的心意,全似落下心病一般。
她满脸通红,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鼓起全部勇气,深深的望着他,问:“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之恺一愣,“……什么?”
他哪里知道芳芳此刻脑中的旖旎,又哪里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对芳芳又推波助澜的产生了多大的误导和困惑。而芳芳瞧得他皱着眉头一脸怀疑,心头早凉了半截,一时羞愤交加,猛地拨开他的手,恨道:“放开我!”
之恺此时哪有工夫细细琢磨她的心思,觉得自己难得一番好意,竟被当做了驴肝肺,几乎要气死。因想着自己这一趟来历,才勉强抑下火气,耐着性子道:“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暂时不要回来……”
他又伸手过来拉芳芳,芳芳一把将他挥开,红着双眼死死的盯他,还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那你说过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之恺忍无可忍,“你有病么!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是打了侍卫逃出宫的,又是从外头悄悄翻进袁府的;他逃走的时候皇帝还不知道,进来的时候安伶也还不知道,可过不了多久,他们必然都会知道的。情急之下,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想着在安伶还没有发现之前,赶紧先把芳芳带出袁府,藏起来安顿好。而这之后么,皇帝要抓他要处罚他,他便也认了。
可是芳芳与他想的……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她抖着声音道:“我只要你回答一个字,就一个字……也还要挑什么时候么……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回避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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