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烫手山芋
“来人!救火!”
子杳转过头。
这座院子真的起火了。
不是她放的火,也不是褚景陈放的,而是温莫停在离开之前,为了毁灭这一切,一把火要烧了这里的一切。
子杳将书信都给褚景陈。
褚景陈问她,“如何处理?”
他并不精于谋算。清心寡欲太久的人,心里大多时候都空无一物,除了郡主府里的人,很多事情他都不上心。
懒得去思虑,只是简简单单地过日子,长年累月地住在道观里。
他一年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道观里度过的,只有年节才回郡主府里住上一夜,第二天就离开。
偶尔回去看他的幼弟,也是见过就走,并不过多停留。
有些时候,郡主府于他而言更像是个暂时借住的地方,道观反而更像他的家。
子杳抬头,她有无数种的处理方法,甚至接手的人也已经到了,但说到底真正应该下决定的人,不是她。
她问褚景陈,“你真的要彻底得罪他吗?”
这件事的处理办法有很多。今日虽说已经得罪了温莫停,但褚景陈手里的那些信件,对于温莫停而言,也算是把柄。
哪怕两方不合,最起码温莫停也不会轻易出手。
褚景陈回答说,“我并不怕得罪他。”
子杳道,“我知道你想挣这一口气。”
为人子女,哪里能看的下去这种事情,哪里能容忍生身父母被泼脏水。
子杳却劝他说,“我知道你气他陷害郡主殿下,可你若真的将他得罪死了,事情恐怕不好收场。你不只是你一个人,你身后还有郡主府。”
温莫停身后之人身份不简单,而长亭郡主的把柄又握在他们手中。
褚景陈和褚景述的存在,就是长亭郡主最大的把柄。
一旦将温莫停得罪死,这遮羞布未必还能盖得住。
届时,恐怕会被以极不体面的方式扯下来。
褚景陈半晌没说话。
这太讽刺了。
他最初是想要逮出那么幕后之人,是想让他付出代价。
可到头来,才发现,也许那个人根本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那个人的心比天还大。
他不怕,他粉身碎骨也不怕,可他从来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不甘心。
褚景陈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忍了吗?”
他连守护母亲都做不到,给母亲复仇也做不到。
他眼眶有些发红。
子杳没说话。这是子杳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态。
哪怕是在郡主府里扶起那个男人的时候,褚景陈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眼眶赤红,里面全是隐忍。
他那时是慌乱的,可同时又是果断的,甚至有些庆幸,在受惊与愤怒的同时,更多是庆幸自己阻止了这一场闹剧。
可现在,他的身体都绷紧了,像是被压抑着的火山,即将喷涌而出,却又强迫自己按捺着。
子杳垂着眼睫,“我知道褚大公子不痛快。”
随即她猛地掀起眼帘,直直地看向褚景陈,一向平静的眼神锋利如有利刃,“可是褚大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的声音轻轻的,“形势比人强,那人心比天高,而我们,人微言轻。”
褚景陈没应她的话,而是问道,“那如果我不想忍呢?”
子杳看向门外,那里有兵卒正在破门而入,门口的士兵提着水桶浇水在着起来的大门之上。
褚景陈难得地笑了一声,“你早就安排好了?”
子杳说,“全凭褚大公子抉择。”
“我若真的退却了,岂不是愧对于你的安排?”褚景陈看了手中的纸张半晌,“我难道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褚景陈将纸分成两部分,一半卷起装进衣襟,一半留了出来。
子杳轻笑。
大多人做事,只有两个选择时必定会选择其中一个。
但这褚大公子,倒还真是个妙人。
他罕见地主动开口,“我们该走了。”
他让侍卫把剩下的半卷纸交给京兆府。
子杳补充,“告诉他,是褚家大公子路遇起火,赶进来时在火中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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