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周日早上陪余旭走火化安葬的流程,一夜都没合眼。
再等到下午返程回家的时候,他终于没抗住,在陆凛车上睡的昏昏沉沉,听见喇叭声都没醒。
陆凛知道他困得不行,把车停好了也没叫醒他,给霍鹿打了个电话。
霍鹿过去帮忙他们开门,瞧见亲哥跟人鱼公主似的被陆长官抱在怀里,这会儿还睡的倍儿香。
……这也不知道是真困还是装出来的。
陆凛先把裴灼抱去卧室,放好枕头盖好被子让他继续睡,出来了才和霍鹿解释情况。
“裴老师连着三天在照顾学生,确实累的不行。”
霍鹿踮着脚瞅了眼卧室里的动静,关好门把陆凛拉到一边:“陆哥,我这周末要去陪爸妈爬山,你帮我照顾下他成不成?”
没等陆凛回答,她就快速抢白道:“你今晚要是不留在这看着他,他能睡到明天早上去,晚饭早饭都不可能碰一口,肠胃搞不好要出问题啊。”
陆凛简短道:“我给他煮粥。”
“您也睡会,现在时间还早。”霍鹿悄悄开门又看了看里头,发现亲哥真是睡死了,扭头关上门小声道:“明年高三了,陆长官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对啊,你想想,高三分秒必争,学生们吃苦老师也受累。”霍鹿小算盘打的飞快,这会儿牙尖嘴利,很有语文老师的风范:“您要是住的离学校近一点,不就能多照顾照顾学生,平时也能多睡会儿了?”
陆凛目光一定,听懂了她的意思。
霍鹿知道他性子保守,问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不存在婚前同居之类的争议,拍拍肩膀压低声音添了把油:“陆哥,我哥的性子我最了解,他看着洒脱恣意的很,其实脸皮特别薄。”
“你要是不主动点,你们两得错过多少大好时光啊。”
陆凛想到同居这件事,说话有些不自然:“我回头考虑一下。”
“得赶紧。”霍鹿指指房间门:“我哥是个仙子,一个人住的时候吃饭那都是喝点露水就能饱,你舍得啊?”
陆凛看着她觉得挺好玩:“你们两感情很好。”
霍鹿笑容变得有些伤感:“也不完全是。”
“我跟我哥……同父异母。”她轻声道:“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那时候才几岁大,一个人过得挺坚强的。”
“后来家里有了我妈和我,他也很少找我们帮忙,平时温温柔柔的都在笑,其实碰到什么事都习惯自己处理。”
“读大学的时候,我哥阑尾炎犯了,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住院,要不是他朋友告诉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霍鹿看着陆凛道:“你想想,一个人能独自去做手术,他是有多能忍啊……”
陆凛听她一件事一件事的往深处讲,手握在沙发边缘,卡得很紧。
听得只想进去抱着他摸摸他的脸。
霍鹿其实什么都知道。
从裴灼每个月固定去公墓给妈妈送花,到他在实验受过的每一个委屈,她都在默默看着,变着法子对他好给他温暖。
“现在陆老师,你也在这里了,”霍鹿揉揉眼睛道:“你要是对他不好,我得火烧语文组。”
陆凛一言不发的抱了抱她,松开手时拎起了裴灼放在门边的备用钥匙。
“我去给他煲汤。”
他很少做承诺,有时候会觉得承诺这种事太虚。
但至少陪伴是真的。
裴灼睡着睡着,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闻见了乌鸡汤的香味,好像还有香煎小羊排。
他摸索着下了床,瞧见厨房里灯是亮的。
……我之前在哪儿来着?
陆老师车上?
通宵不睡又临时补觉的感觉很像宿醉。
脑子里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忘了。
裴灼放轻脚步走过去,瞧见陆凛系着围裙在切葱。
砂锅里乌鸡汤在咕嘟咕嘟响,旁边电饭煲已经蒸熟了,餐板上堆着切好的青椒蘑菇和肉丝,水池旁晾着圣女果。
“陆老师?”
陆凛没听见声,还在尝汤淡不淡。
裴灼打开门,缓缓抱着他道:“陆老师,你下午都没睡觉吗。”
陆凛递过汤勺,喂了他一小口:“小心烫。”
“我睡了一会儿,还好。”男人摸了摸他的脸,确认他体温正常,侧身解释道:“这边有炖好的粥,蒸锅里放了流沙包,时间帮你定好了,早上起来记得吃。”
裴灼把脸埋在他的背脊上,抱着腰闷闷道:“陆老师晚上不留么?”
陆凛俯身亲他的发:“家里有文件,明天要带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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