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谧。
未等他去寻人,一只温暖的大手已经摸上来了,轻抚他的额头。
“做噩梦了?”
他们都侧着身子,面对面躺在床上,共用一个枕头。易青巍一只手枕着脑袋,一只手去拨弄宋野枝的软发。
“小叔。”宋野枝缓缓闭回眼睛,轻轻地叫他。
易青巍放下两只手,去揽他,压过后背一节一节的骨头,停在腰上。
“嗯。”
“你没有睡觉么。”
“我又不用早起去实验室。”
宋野枝笑出来,闷哑地:“那你在干嘛。”
易青巍也笑:“等你醒来啊。”
他低头看了几眼宋野枝,突然亲一下他的鼻梁,唇黏在他脸上,没再离开。
“再睡会儿,八点叫你。”
宋野枝摇头,头发和衣服磨出沙沙的声音,缩进被子里。
从肋骨往下,到胯骨,中间有一段优美的凹弧。易青巍掐紧他的腰,和虎口完美契合。
他问:“是不是胖了。”
他一碰,宋野枝的腰不自觉收得更紧,易青巍的手不依不饶追上来,握得毫无缝隙。
“有一段时间,要嘴里时时刻刻嚼着东西才能好受些。”宋野枝说。
易青巍的心脏跳得更重一点。
他说的这种症状,是不得要领,抓心挠肺,无法缓解的焦虑,是病。易青巍清楚得很,易青巍感同身受。
“但我也在锻炼。”他顿了顿,“可是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没那么多空闲。”
“以前一摸全是骨头,现在有些肉了,温温软软的,很舒服。”易青巍去拉宋野枝的手,“你也来试试?”
宋野枝向后躲他,但腿和腰都被压着,逃不到多远去。半厘米,被易青巍抓回来。
“我试什么呀,我天天摸得到。”
“天天摸得到啊?”
宋野枝去探易青巍的腰,想去掐他的肉,碰到硬邦邦的腹肌,无招,索性也搂住他,静止着,没有其他动作了。
深灰色的被套包裹着他们,底下的温度升起来,暖烘烘的,热腾腾的。两颗心就被这种热,一起熨平了。
这么短暂的几分钟,他们默契地没有出声。狭窄的宇宙,狭窄的天地,狭窄的房间,狭窄的床,被禁锢于此方,两个人丢掉很多东西,只留住躯干,四肢,心跳,呼吸,纠缠着,拥抱彼此。
“刚才梦到什么了?”他低下头,眼睛去找宋野枝的脸。
宋野枝沉默了一会儿,从被子里冒出头,抬起脸来,忽然和他算账:“你之前叫我别等你了。”
“你还留着那张纸吗。”
“没了,撕碎丢了。”
“你肯定不会丢,找出来我看看。”
“丢了。”
“真的?”
“真的。”
易青巍手臂支起来,要翻身下床:“好,宋野枝,我找到的话你就惨了。”
宋野枝把他拽回来。
“好啦,我去拿。”
“我帮你开灯。”
“不要开。”宋野枝站在床尾,回头,有些凶,“你也不要看。”
易青巍忍着笑,算是应了。
他下床,书柜前蹲着摸索一阵后,手指夹着一小张平展的白纸回来。打开灯,两手捧着,站到床边,摊开在易青巍面前。
“看嘛。有什么好看的。”
易青巍盘腿坐在床上,长臂一勾,把他拉来怀里。两臂从腋下穿过,他从后环抱他,将宋野枝手里的字条接过来,认认真真地说:“看第二行。”
「别等我」
耳后,颈侧,腋窝,腰。一个姿势,易青巍把宋野枝的敏-感点占满了,他在心底发着抖,皮肤表面全是细碎的电流。
“在看。”宋野枝说。
“我当时,写的是——‘等我’。后来,翻来覆去想了几遍,我怕我死了,你真能等我一辈子。我就又在前面加了个‘别’字,所以,两行是没对齐的。”他吻他白嫩的耳垂,“我想,死了就死了,不用拖累你。如果没死,出来之后要第一时间找到你,一定害你难过了,要立即说对不起。”
易青巍说:“我来请罪了,原谅我,好不好。”
宋野枝听完,愣愣的,圆润的指甲盖去划那两行字,不住地捋平那张纸。半晌没说话,然后转过来,跪着抱住他。
他意识到,他们的苦是连在一起的。一个被折磨,另一个就逃不过。易青巍受的,是难言的那一份。
宋野枝感觉出痛,他很小声:“别说那个字,你要永远平平安安的。”
“我也藏了一张你写给我的字条。”易青巍说。
宋野枝想了想,直起腰来,十分确定:“我没有给你写过字条。”
“有的,我也把它放我卧室的书柜上,下次你去,我给你看。”
下次去。
宋野枝垮下来,膝盖折起,懒懒的,恹恹的,坐在床面。
“小叔,我还能去你家吗。”
“怎么不能去。”
“小姑知道我喜欢你。”
听到这四个字,易青巍就很难忍住笑意,他点头:“嗯。”
“那我还怎么去。”
“是么。”易青巍说,“她也知道我喜欢你。”
“我哥也知道。”
“我爸也知道。”
“宋叔也知道。”
“陶叔也知道。”
“沈乐皆也知道。”
“沈乐皆他爸他妈也知道。”
“连易恩伍都知道。”
完了。宋野枝呆在那儿,彻底死机。
易青巍笑出声,爬近来瞧他:“吓着了?”
他两腿叉开,跪在两边,虚虚骑在宋野枝腰上,俯身去亲他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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