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喊人来。”兰卿晓试图掰开他的手,却掰不开。
“不能喊……扶本王去床上……”燕南铮有气无力道,声音低哑而破碎。
为什么不喊人?
她转念一想,也许他不想让仆人知道他有隐疾。
于是,她勉为其难地抱起他。然而,他太重了,她的力气远远不够,使出全身的力气试了好几次才把他背起来,尔后一步步地挪到床榻。
汗水淋漓而下,兰卿晓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他就像一个烂醉如泥的醉汉,全身的重量都卸在她单薄的身上,几乎把她压死。
她一鼓作气地把他扔到床上,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己也倒在床上,还是被他压着的那种。
杀千刀的燕王!
她恨恨地磨牙,恨不得咬死他,一掌拍碎他的骨头,一指穿透他的胸膛,连他的祖宗都问候了。
“奴婢快死了……快起来……”
她惨烈地哀嚎,推了几下,他如巍峨高山一般纹丝不动。
现在,他不再抽搐,睡得跟死猪一样。
她拼命地咬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他一点点,从夹缝里移出来,劫后重生一般喘着粗气。
待缓过气来,兰卿晓想出去喊来鬼见愁,鬼畜般的燕王忽然将她揽倒,紧紧抱着她。
她险些背过气,气得想骂人,燕王是人来疯吗?
燕南铮四肢发颤,轻声呢喃:“冷……”
冷?
她摸摸他的额头,不烫,有点凉,莫非他受寒发热?
然而,他抱得实在太紧,把她整个人都包围、禁锢起来,她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这样的情形,若是外人看见,必定以为看见了一场香艳火辣的活春宫。
这姿势新奇有趣,必须要好好解锁。
谁能体会她的苦楚与辛酸?
这样下去不行,她必定要活活憋死。
兰卿晓大叫:“鬼见愁……鬼见愁……”
很快,鬼见愁现身,看见这令人眼珠滚地、下巴脱落的一幕,他目瞪口呆。
殿下也过于猴急了吧。
“快把殿下搬开……我快死了……”她气若游丝地说道,“殿下好像病了……”
“啊!”鬼见愁面色大变,立即飞扑过来,掰开殿下的手臂,用了不少力气。
终于得到解脱,兰卿晓简直喜极而泣,要去烧高香了。
鬼见愁紧急道:“殿下蛊毒发作,你先照顾殿下,我去去就来。”
她想叫住他,他已经一溜烟地没影了。
燕南铮慢慢平静下来,可是很快又骚动起来,拉扯自己的衣袍,眉宇紧皱,“热……”
她掀开薄衾,帮他解开衣袍,连贴身的衣物都解开了。
从他的身上掉落一方丝帕,她一眼认出这丝帕是自己的。
燕王居然把她的丝帕随身带在身上?
他好像很难受,剑眉快被皱断似的,再无平日里的高冷、优雅、从容、尊贵、强势,甚至有几分可怜。
她起了恻隐之心,想让他好受一点,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蛊毒发作,与他们第一次在南郊的油菜花地里相见,是一样的吗?不过,那一次他的反应没这么大。
鬼见愁终于回来,心急如焚,一脸的焦虑,“鬼煞恰好不在府里,我已经给他发信号弹。若他看见,必定会尽快赶回来。”
“殿下中的是哪种蛊毒?没有解药吗?”兰卿晓蹙眉问道。
“殿下体内的蛊毒是冰火蛊,只有下蛊者才有解药。鬼煞研制多年,始终配不出能够杀死冰火蛊虫的解药。”他面色沉重。
“冰火蛊……难怪殿下时而发冷时而发热。”
“不仅如此,冰火蛊世间最奇诡、最阴毒的蛊毒,可在人体内生存数十年。从最开始的一年发作一次,接着是半年,再是三个月,然后是一个月。鬼煞用药物控制,这些年殿下每月发作一次,这两个月不知怎么回事,每个月发作两次。”
“殿下又抽搐起来了。”兰卿晓惊道。
鬼见愁连忙从木柜里取出布绳,将殿下的手脚紧紧地绑起来。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绑起来?”
忽然,燕南铮剧烈地挣扎,好似极力挣脱手脚的束缚,布绳绑着的地方很快就红肿起来。
兰卿晓担心道:“这样绑着不行吧,殿下的武艺那么好,容易挣脱。再者这样会让殿下受伤。”
鬼见愁愁苦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殿下是这样交代的。殿下还说用铁链锁住,那遭的罪就更大了。”
很快,燕南铮的手脚磨得破皮,触目惊心。他根本没有意识,只凭着本能与那布绳做剧烈的斗争。
她忧心忡忡地提议:“你不是会点穴吗?点殿下的睡穴,让他睡着不就好了?”
鬼见愁摇头,“没用,这冰火蛊非常厉害,殿下很快就会冲开穴道。”
燕南铮的反抗越发激烈,好似一只被困已久的猛兽拼了全力与命运做抗争,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十分可怕。
忽然,兰卿晓看见他的胸膛、腹部鼓起一小块,形状如一条毛毛虫,而且那毛毛虫在体内迅速地游走,诡异而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