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他侧耳对站在身边的太子道:“今科举子倒是朝气勃勃。”
太子眼睛巡过殿下众人,似正在寻找着什么。终于他的视线落到了一处,一个埋头答卷之人的身上,愣愣地出了神。皇帝之言他并未听到,待到身边的公公提醒,他才醒过神来,躬身回道:“皆乃父皇文治武功之效,我兆国日盛矣。”
庆元帝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过殿试名单,可有什么想说的?”
太子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问的这么直接。他看了那人一眼,见其正在全神贯注地作答,心无旁骛。他心中一定,回道:“童亦旻。”
皇帝脸上仍带着笑意,心中却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两个时辰后,童明月走出了大殿。她抬头一看,日头尚好,却有些刺眼,她眯起了眼睛。刚刚在殿试之时,她总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但是又不敢去确认。此刻回想起来,估计是蒋秦风那家伙,他不也在殿试之列吗?她脸上泛起笑意,那人被自己扔在一边许久,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想想,他又怎么会让自己无聊呢,肯定会到花街柳巷找上几个红粉知己陪着饮酒寻欢,乐在其中。
那日瑶琴告诉了她中举之事,并说蒋秦风也在榜上。她乐不可支,时也命也,没想到他二人居然又一起中举,还真是不可说的缘分,若回头重新来过,搞不好此时她已经是蒋秦风的妻子了,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现在他二人以兄弟相称经常是一起逗乐,互相调侃。如果是夫妻,会不会变成天天斗嘴,互相埋怨?如此一想,还是当兄弟好些。越想越觉得好笑,遂当着瑶琴的面放肆地笑开了去。
瑶琴并不知道他俩曾经有过婚约,只觉得童明月笑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她担心童明月身份被揭,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心中焦虑,难有笑容。
童明月见瑶琴蹙着眉头,心中一叹,却作出一脸痞样,托起瑶琴的下巴,玩笑道:“等爷当了官,就来为美人赎身!”
瑶琴白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小命吧。此事并非儿戏,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她实是不知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如何还笑得出来。
童明月并没答她,反而正色问道:“若我真的为你赎身,你愿意吗?”
瑶琴一愣,看向童明月,见她亦定定地瞧着自己,心漏半拍,倏而笑了起来,“想为我赎身的多着呢,你童少爷哪儿排的上号?”她说完转身欲走,却被童明月拉进了怀,又是一惊。
“你不是浮萍,你不该在这儿。”童明月在瑶琴耳边低低地说着。怀中尽是馨香,她不愿这美好随风而逝。
“就算我不是浮萍,恐怕也只能是颗水莲罢了。”瑶琴按下心跳,表情凄然。她顿了顿,痴痴地问道:“不在这儿,我还能去哪里?”自她记事起,便在青楼之中,她从没想过还有其他选择。说着一颗珠泪滑下,滴到童明月的肩膀,消失了踪影。
“跟我走吧,我让你自由。”你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童明月想着。
“你自己都无法自由,焉能许我自由。”瑶琴淡淡笑了下,轻轻抚上童明月的背。
童明月喉咙哽住,哑然无语。是啊,自己陷在这窘境中,至今无法脱身,如何还能许瑶琴什么?岂不可笑?但为什么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亦旻。”一个声音传来,把童明月从思绪中带回,她摇了摇头,这家伙终于跟上来了,不枉我故意放慢脚步。
她回头看去,正想骂那人慢如龟爬,却瞠目结舌,呆在了当场,那是……,那不是……,那真的是……!!!
蒋秦风见童明月明明听到自己的叫喊,也停下了脚步,怎么突然却像中了邪一般,面露惊恐之色?他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她道:“你怎么啦?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这大白天的!”他四周望望,想起自己在青楼中听说的那些宫闱秘事,说是皇宫之中冤鬼最多,可是鬼大白天也出来吗?他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童明月对他完全视而不见,仍看着来路,一动不动。蒋秦风见了腾起怒火,心道,你半个多月对我不睬不理,我还没给你脸色瞧呢,你倒先给我脸色看?他张嘴欲骂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还没出声,又一声“童亦旻!”传来。他顺着童明月的视线回头,只见迎面走来一位俊逸公子,他是谁?难道是童亦旻新结识的人?为何自己从未见过?
那人走到跟前,亲眼确定了心中所想,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握住童明月的双臂道:“真的是你,终于找到你了。”
童明月亦激动起来,她眼中含泪欲泣,但是此时此景实是不可为之,于是努力镇定下来,“是我,二——堂——哥。”语带哽咽。
那人一愣,方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站在童明月身边的蒋秦风,想起身处之境,看着童明月疑惑而又清晰地答应了一声,“三——弟!”
啊?堂兄弟,要不要这么巧?蒋秦风来回看了这二人几眼,一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