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多亏听伯弘的,每天给他擦身子,揉穴位,现在还是有呼吸的。
天一亮,他们刚要出门去找聚福堂,结果有个不认识的四十多岁中年男人过来给了他们五千两银票,说让他们先到聚福堂去闹事,但不要私了,然后到县衙去告聚福堂东家世瑜的状,往死里告,让聚福堂的东家偿命。
只要世瑜能死,他们还有另外五千两银票赠送。
念同拿了银票仔细看票号的戳记和记载事项,然后又去票号核实果然是钱生益家的。
听到钱生益这三个字,世琦怒火中烧。
他实在想不明白,钱痴下此毒手,难道只因为当初他和舅舅离开钱生益吗?就这个事情还要搭进几条人命吗?退一万步讲,他钱痴跟衣家沾亲带故,他难道铁石心肠?不,不,不,肯定是另外有人给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钱痴这个人,只要有钱,什么都敢做。
世琦果然猜对了,只是他本人不知。钱痴也是受人之托,对方说,只有让世瑜不死也要扒层皮,再无法在汉南经营下去,就达到目的了。
三十三一片伤心画不成
念同去找钱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他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两家是亲戚,骨血相连,世琦还送了一万两银票给钱痴。
奇怪的是,以钱痴那么爱财的人,竟然拒绝了这一万两银票,说他也有苦衷,自己有短处被别人攥在手里,这不是一万两银子能摆平的。到底是什么短处,钱痴不肯说。他虽不肯说出幕后指使人,但提醒念同两件事,一是保护好杜老大,世瑜现在之所以没有定死罪,就因为杜老大没有死。二是尽快找到左溪冷,找到他到大堂之上才能有对证。他透露给念同说,那个左溪冷,原本是汉南县后桥街妙手春药铺的先生,他的一些情况可以到妙手春去了解。
念同千恩万谢,落寞而归。
这边世琦拜访了刘忌盈会长回来,刘会长已跟县太爷接洽了几次,礼也送到了,目前世瑜和青子没有生命危险,承诺尽快解除聚福堂汉南槽坊的查封。
念同回去将钱痴所说告知世琦,世琦马上决定,请立身伯父做两件事,一是带领二十多个壮丁,日夜轮流,暗地里保护好杜老大家;二是帮忙诊断杜老大的病情,如果能救醒杜老大,世瑜就可以先保出狱了。
世琦又请舅舅念同到妙手春去拜访药铺老板,打听左溪冷的人际关系网,一有线索,马上有目的地去找。
福聚堂已经发动没有事情做的伙计四处去打听左溪冷的下落了,至今无果。
伯弘和象慈将所有催款的药商、米商、粮农安抚好,欠款都如数归还,世琦这次从安禄县带了足够的银票。
老何还没到,他出发晚,又坐了货运的船,更要慢些,酒槽坊的一应事务还是由青子的媳妇汪氏料理。
世琦夜里躺在床上睡不着,他思前想后,觉得钱痴不肯配合,一来有隐情,二来也是担心聚福堂的壮大影响自己,对于钱痴,可以争取合作,至少不会相互使绊子。
对于这次事件的真正幕后指使人,如能争取到互谅互解,和平共处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必须将这家一举打败,否则如此心很毒辣,后患无穷。
可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人是谁呢?没准是钱痴呢?又或者是花满楼?也可能是世瑜在汉南得罪了什么人,难道仅仅是同行竞争关系,就让人要置他于死地不成?
世琦想来想去,想不出头绪,觉得唯有几处并行,齐头并进,才能让事情水落石出。他想了很久很久,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
妙手春的老板姓马,叫马伏枥,这个马老板才三十多岁,刚接了他父亲的班,但处世老练,表面对人客气地不得了,但一句有用的话都不肯透露,念同一问左溪冷的事情,他就净说些无关痛痒的,什么左溪冷不爱说话啊,在本店做的时间并不久啊,看不出有什么兴趣爱好啊,技术也就一般般啊,我之前没管店铺,没有注意啊等等。念同问不出什么,心中不悦,又不便于表现出来,回到家就生病了。
五十多岁的老人,在汉南呆了半辈子,日夜操劳,心中一根弦不肯放松,这下世琦到了汉南,念同虽说跟之前一样忙碌,但毕竟觉得真正主事人到了,心头一放松,这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咳嗽不止,夜里睡着都有咳,只有躺在家里慢慢养着,念同的太太精心照料着。
他的儿子刘慎慨三十多岁,跟随父亲这么多年,并没有把心放在酒槽坊上,一心要考取个一官半职,可这么多年过去,也还是个秀才,渐渐地,求取功名的心也就淡了,而是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刘状元身上,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中状元,于是取名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