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念了一遍之后,苏叶觉得甚是乏味,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无聊!无聊至极!”
赵景清苦着一张脸对苏叶说道:“苏老头儿,你若是明白就给我们讲讲。若是不懂便不要在此处晃悠了。”
苏叶一听这话,气得直跳脚:“你个臭小子!好心当做驴肝肺是不是?看好了!这段话之所以读起来难懂,就是因为它是四处拼贴来的。”
苏叶拿起书,指着其中“予小子履,敢用玄牡”那一句说道:“看这一句,哼,这一句乃是摘自《商书·汤诰》,原本是商汤把夏桀放逐之后,告知天下诸侯时说的话。这里竟然将它摘出来,变做了‘舜曰’,你们自然是读不懂。”
苏叶这话一出,三人顿觉豁然开朗。难怪这一章读起来总是不甚通畅,原来是摘句拼凑!
苏叶脸上挂着轻蔑,继续说道:“你们再看这里,‘虽有至亲,不如仁人。百姓有错,在我一人。’这句出自《周书·太誓》。乃是周天子所言。你们可懂了?”
“懂了懂了!这下子全通了!”陶溱兴奋地拍手大笑,“行啊!苏老头!这都能看懂?真是厉害!”
谁知道苏叶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最烦看这些劳什子东西了,咿咿呀呀的,看的人头疼。你们看完了没?看完了赶紧跟我走!”
“尚有一处不明。”宁斯年看书毕竟比陶溱和赵景清二人仔细。苏叶讲完最难懂的两处之后,他依然发现了一句难懂的话,“周有大赉(lai四声,赏赐),此句何意?有解‘周家受天大赐’者,不甚理想。”
苏叶啪地给了宁斯年一个暴栗:“宁小子,你这书怎么读的?朱子解了这句,‘武王克纣,大赉于四海’,你竟是浑忘了吗?”
宁斯年恍然,连忙起身对苏叶鞠了一躬:“是小子读书不精,多谢先生指教!”
苏叶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可是眼底却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只不过这一抹赞赏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行了行了,书都念完了,你们三个臭小子赶紧跟我走!一会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一想到赛花魁,苏叶这内里就是抓心挠肝的,不由分说地将三个人连拉带拽地弄出了崇文书院。
“快点儿走,快点儿走!”苏叶一路催促,“若不是为了带你们三个臭小子出来玩儿,我才不看那劳什子破书呢!就是看书看的,这会儿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