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卫生院里因为政zhi原因,基本上找不到什么特别厉害的医生, 祁云原本是想找张主任打听一下市里有没有B超之类的检查仪器。
结果倒是凑了巧, 张主任说镇上就有一个擅长妇人病症的老中医, 这还是张主任偷偷跟祁云说的, 毕竟牵扯到这些文化传承之类的东西, 这会儿都挺危险的。
就像袁医生,就是因为他上班的时候跟病人随口提了一句中医草药,然后就被护士举报了, 工作被撸了不说本人还被下放了,要不是他老婆跟他感情好咬牙带着孩子在城里等着他没离婚脱离关系, 这会儿袁医生怕是早就想不开走了。
要不是因为这人是祁云,张主任也不敢跟他介绍老中医。
祁云跟郑凯旋他们关系好,这事儿张主任自然知道, 所以祁云去找老中医看病,郑凯旋那边也不会管。
“市里头估计还有点儿乱。”
张主任叼着祁云给散的烟也没点,眉头皱得死紧, “小祁, 你那里学校还能安排人进去不?”
这就是要塞人了, 不过瞧张主任那模样以及前头那句话,张主任要塞的人恐怕是跟曾老他们差不多的身份。
祁云自然是点头表示还行。
明年差不多就能陆陆续续的恢复, 塞人也就大家挤一挤艰苦一年半载。
祁云去书店取了这两天的报纸,又托李冬梅买了两袋水果, 镇边儿老中医那里祁云提前去拜访了一下, 送了袋水果又定下了过几天带孕妇来的事儿。
前前后后也就一两个小时, 祁云蹬着自行车刚到出街口那里就被人叫住了。
李晓夏的母亲林春花搭着个单肩挎包皱着眉走在马路边,似乎是因为这路不好走,脸上带着点儿嫌弃,抬头间刚好看见白衬衣骑着自行车格外醒目的祁云,连忙抬手笑着打了招呼。
“祁校长上公社公干啊?这是回村儿里吗?倒是凑巧,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说着话就三两步走了过来,祁云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单腿撑着地稳住自行车让人爬上来了。
虽然跟李晓夏相处得很不愉快,对林春花两口子也不咋有好感,可林春花好歹也是李晓冬的亲妈,还是老村长的大儿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林春花似乎对祁云还挺热情的,一点没有了以前见面时那爱答不理垂着眼皮子看人的劲头,坐到后座上反手抓好了坐边儿一边跟祁云说着话,“祁校长这是去公社干啥?”
祁云含糊的说了公社领导要来看毕业典礼的事儿。
“咱们水月村小学还是挺受公社领导重视的,对了祁校长,学校的老师全都是那些改造犯吗?不是我歧视谁,让他们教育孩子们,真不会出问题吗?”
“想想看他们以前的那些事儿,之后又是被下放到咱们农村接受农民的监督进行劳动改造,这会儿对咱们农民还不得记恨着啊?”
说完话林春花似乎还在后面歪着脖子瞅了瞅祁云的脸色,见祁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又危言耸听的加了一句,“说不定他们背地里教孩子们什么反dong思想,到时候祁校长你可是要负头等责任,咱们村儿送了孩子去上学的说不定都要被红袖章带走调查!”
祁云嘴角抽了抽,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就没说别的了。
没办法,因为祁云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位林春花同志很有做编剧的天赋。
林春花见祁云冷冷淡淡的除了哦啥都不说,心想你哦个什么劲儿啊,倒是顺着说点话让我好继续啊!
自行车带着风声继续往前跑,偶尔有轱辘颠簸的吱嘎声,尴尬的安静了半分钟左右,林春花整理好情绪假装祁云那回答就是默认,说不定已经在心里认真的思考她说的话了。
“小祁啊,虽然阿姨我已经调到城里教书去了,可我们一家的根儿还是在咱们水月村的,我们谁不想让水月村好啊?”
“姨跟你说,现在城里可是严得很,咱们最好还是赶紧把学校那些人给弄到马棚去,教书育人的活儿还是该咱们人民内部同志来干。”
“我娘家外甥侄子侄女都从学校毕业了,他们年纪轻轻的带孩子也更有精力,刚从学校出来对知识这一块儿也很熟......”
刚才还称呼祁云为“祁校长”呢,本以为祁云一开始就会不好意思的让她改称呼,到时候她也就能顺势拿拿长辈的乔。
谁知道祁云毫不羞愧的受了,林春花心里建设搞好了,也就假装没注意的顺口换了称呼想要改动两人之间的高低关系。
祁云突然开了口打断了林春花越说越来劲的话,“林老师,昨天冬子他妹一个人回来是怎么回事?村儿里还没天黑呢就传遍了,说是跟钟隆他们家处得不大好?”
这话要是在平常祁云肯定是不会说的,可这会儿偏偏还说了,因为只有这个话题能让林春花同志暂时转移注意力。
虽然也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可就在他背后说,祁云觉得还是有点儿聒噪。
另一个,祁云也不确定等到到了村儿里的时候林春花会不会已经补剧情补到了曾老他们跟反dong分子接头成功然后有了木仓支弹、药于是含恨愤然发动tu杀于是屠了他们一整个村儿。
果然,林春花一听祁云这个话,顿时激动得晃了晃,把祁云吓得自行车都跟喝醉酒似的拐了几下才稳住。
“那些村里的女昌妇婆娘一天到晚就会乱嚼舌根,也不怕烂了舌头!我们家小夏跟小钟好得很,这回只是请假回来看她爷爷奶奶,他们就是嫉妒我们去城里过上了好日子!”
祁云笑了笑,“林老师别激动啊,咱们还在车上呢,小心摔了。”
这嗓门一下子就拔高了好几个度,祁云歪头在肩膀上蹭了蹭耳朵,有点儿被震痛了。
林春花愤愤不平的从鼻子里喷出几口气儿,然后絮絮叨叨说起村里这个婆娘那个老太婆的丑事,“那海四娘还拍过年轻男知青的屁股,她以为那知青怕事儿不敢嚷嚷,人家可是有骨气的文化人,当场就要闹开了,回头海四娘就被她男人打得直往床底下钻......”
祁云没想到那满脸褶子未老先衰平日里做出一副“道德标杆”的海四娘还有这么精彩的往事,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王三婶家的鸡明明只有两只鸡在每天下蛋,她跑去别人家鸡窝里摸鸡蛋被狗撵着追到了家里,被人问到家里来了还死鸭子嘴硬的非说她家鸡都会生蛋,就她家另外两只就剩骨架子屁股上毛都秃光的鸡能生蛋?”
祁云就听听这或者是事实或者是虚构的闲话八卦一路使劲蹬踏板,争取快点到家。
不过看来李晓夏跟钟隆估计还真是出了大问题了,要不然林春花这人一向给自己贴的标签都是如城里人、有涵养、有文化、有格调这些,祁云一句话引得她不管不顾的跟村里泼妇碎嘴婆子一样念叨了这么多,这情况本身就不对劲了。
再不对劲这也是别人的家事,祁云没打探的兴趣,一路只闭口不说话,任由林春花叨叨。
估计林春花也怕祁云继续问,所以絮絮叨叨把村里那几个最可能说闲话的人批评鄙视了一通之后,林春花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闭嘴不吭声了。
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再亲能跟自己亲闺女比?当然还是亲闺女更重要。
而且亲闺女现在还有当校长的公公坐办公室的婆婆,钟隆也争气,如今是走了门路进了红袖章办公室做事,算是进了衙门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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