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好的亲家,林春花跟她男人可是能得不少好处的,说不定还能往上评,以后去初中高中甚至大学当老师呢。
最好就是把那死脑筋的大儿子也弄到学校去教书,当个村干部有啥用,还是铁饭碗好,想要粮食之类的更方便,那不是还有几个小叔能当队长么?
林春花想了许多,祁云就闷头蹬自行车,两人都不想说话,这么一路沉默的到了村口祁云就把林春花放下了,“我一会儿还有一节课要去上,林老师先下吧。”
这里拐个弯往上坡道走一点就是学校,直走一截路就是村口,林春花也不计较这么点路,下了车拎着包就走了。
这回跟祁云没有热情劲儿了,连个道谢都没有,林春花又恢复了曾经那高傲的“城里人”的范儿。
祁云郁闷的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刚好看见李晓冬从村外回来。
李晓冬朝祁云尴尬的笑了笑,“那啥,我妈就那样儿,对不起啊,辛苦了。”
李晓冬刚去了水龙冲那边找那个躲起来的小姑娘,回来刚好就看见自家老妈给自己朋友甩脸子,李晓冬心里的尴尬愧疚都堆满了。
特别是瞧见祁云擦汗,祁云不是爱出汗的体质,这都出汗了说明载他妈回来确实累着了。
祁云笑了笑也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了李晓冬的歉意,“你这么早就从外面回来,是去了哪儿?”
要是去远的地方李晓冬应该是会用马车,既然是步行的那可能就是去了山上或者隔壁村儿,总归路途不会远。
李晓冬抬手不大自在的扯了扯衣襟,一张深麦色的脸涨得通红,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个笑跟祁云坦白了,“没啥,就是去水龙冲那边找了大梅,我爷说明天找媒人去提亲,我今天去送点东西。”
祁云一脸恍然,“怪不得王大梅最近都不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害羞了?”
王大梅那姐控的性子本身隔五六天不来他们村看唐三儿婆娘就很奇怪,毕竟这会儿刚过了农忙季,按理来说王大梅那是恨不得一天跑几趟的来看她姐以及大外甥。
不过那个能站在路上叉着腰跟人争辩到底是她大外甥更可爱还是淘青姐家九斤更可爱的王大梅会害羞?
祁云歪头舌头顶着牙根儿啧了一声,感觉画面有点儿辣。
李晓冬见祁云都发现王大梅躲他的事儿了,继续嘿嘿傻笑,“到时候成了你们可得来喝喜酒。”
这是肯定的,不用李晓冬说祁云都是要去的。
李晓冬能放下吴丽找个真心实意对他的对象,祁云也替他高兴。
“吴丽那里,你真放下了?”
祁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这事儿,就怕回头李晓冬心里还惦记着那边,王大梅虽然长得很一般,可好歹也跟他有些交情,还是唐三儿婆娘的娘家妹子,祁云觉得这时候还是有必要帮王大梅确认一下李晓冬对吴丽的想法。
说到屋里,李晓冬脸上的傻笑淡了下来,垂头用脚尖碾着干泥疙瘩沉默了一下,最后抬头朝祁云苦笑一声,“以前那感觉肯定也不能说就是假的,不过我这人也不是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既然我跟大梅好了,那肯定不会再去瞎搞。大梅人挺好的,吴丽那人心太小,只装得下她自己。”
祁云拍拍李晓冬肩膀,“你自己明白就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大梅那人性子好,至少跟你妈你妹能相处好。”
这话说得李晓冬也不由失笑,确实如此,王大梅那人偶尔灵光一闪也能想出好法子,可平时性子就直,像是林春花那样爱话里带话的人,怕是王大梅听都没听懂。
至于李晓夏,那就是个顺毛驴,王大梅一般不跟人计较,当然,若是事情涉及到她在乎的人,王大梅也能叉腰跟人正面刚。
李晓东也不好在这里久留,毕竟他妈也赶回来了,怕是一会儿在家里就能跟他妹妹吵起来,他还要赶紧回去当灭火消防员。
祁云对此向李晓冬表示了最深切的同情,然后差点被李晓冬的神龙摆尾扫到。
祁云昨天才表示要把上午最后一节课跟下午最后一节课都挪一挪,今天上午回来刚好赶着第三节课给五年级的孩子门上音乐课。
挑出今年就要毕业的二十多个学生,这些到时候就表演一下学习成果,比如说颠球心算之类比较秀得有看头的,也算是给这些孩子提前打响名声。
到了镇上也不至于被人家看不起,怎么说他们也是在公社领导面前露过脸的是吧?
当然,另一个还是要让公社领导们看见他们的教学成果,以后上面拨些教育资源下来他们水月村小学也能喝口多点儿的汤也好。
另外不毕业的同学当然就是跟三年级的一样进行送别歌曲的表演,算是他们对这二十多个即将离开学校的校友的最后礼物。
“曾老,回头让周庆给准备一份演讲稿,记得真情流露一点,别害羞。”
曾老站起身的动作一顿,而后哭笑不得的点头。
行吧行吧,反正是小周去写,到时候要念肯定不是周庆就是祁云,曾老跟祁云相处久了,还是学到点儿恶趣味了。
看别人唱大戏还是挺好玩儿的。
曾老站起身从旁边柜子里拿出根铁杵,一边跟祁云说着话一边往办公室门口走,“今天去公社还顺利吗?听说外面不大太平。”
这消息肯定是曾老从家里来的信里看出来的,毕竟他也没别的消息来源。
曾老说着话抬手梆梆在办公室门口挂着的铁凹盘背面敲了几下,原本还在外面玩儿的孩子们一听,连忙吆喝着同伴往教室里跑。
说到这里祁云还差点忘了,“张主任跟我说了,估计是要往咱们这里再塞几个人,回头您跟周庆他们说说,刚好今年要增加班级,到时候来的人先塞进去,要是安排不完的,咱们可以看情况给孩子们增加科目。”
张主任那话好像是要把人放学校,既然不是因为那些人跟他有关系才提的这茬,怕是那些人就不适合放任自流的在村里跟别的社员一样干活挣工分。
曾老叹了口气点头表示明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每次以为要平静的时候总能又起一阵妖风,曾老自己现在倒是觉得不至于像以前那样生活无望,毕竟家里人都联系上了。
人啊,有了牵挂有了亲人,心里就有了一股子底气,再艰难也能硬撑着咬牙熬过去。
曾老只是想到了曾经跟他一起被下放现在不知道去了哪儿的老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么幸运,撞见祁云这么个怎么看怎么奇怪的人。
之所以曾老觉得祁云奇怪,说他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吧也不对,毕竟他比谁都懂如何钻空子保护自己,跟只摸清渔网于是能够里里外外来去自如的泥鳅似的。
说他平凡吧,可能做到像他这样的,却又委实可以说几乎没有。
祁云可不知道曾老又如何文艺老青年之心复苏的心里嘀咕,自己的课上完了,转着弯去三年级教室外看了看江河的上课情况。
三年级第四节课是数学,这些内容对江河来说很简单,不过江河还是挺认真的,挺着背脊伴着小脸认真听讲,一点没有不耐烦的。
祁云放心了,推着车回家做饭去了,要是回去晚了他家小姑娘怕是又要进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