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连天,雾凇成林,徐徐前行的火车如同蜿蜒在雪原上的蛇。
梅凤官得的是肺炎,未免传染,包医生临时隔出一个房间来替他诊治,给要求进去照顾他的副官和徒弟,都一一分发了口罩。
溪草忧心梅凤官病况,也想进去看他,刚从包医生手上接过口罩,却被谢洛白凭空截了。
“你就算了,给我好好呆在外头,包医生是留英的博士,医德也很好,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这语气,充满对包医生的不满,透露着对梅凤官病死的期待。
溪草狠狠地瞪他一眼,却也不再坚持,就在外头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谢洛白杵在这里,她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那道门了,况且就算她不怕传染,也要为肚子里那个考虑。
车窗外,已凝了一层薄冰,想要拉开都很费力,人只要不活动,刻骨的冷就袭击上来,溪草冻得手脚发麻,不自禁地搓手哈气。
谢洛白本是立在她旁边,瞥了一眼,突然转身就走了,溪草正想趁他不在,敲门问一问梅凤官的状况,谁知刚站起来,谢洛白居然就折返了。
他左手提一个暖壶,右手拿了个装针水的玻璃瓶,走到溪草面前,将玻璃瓶灌好热水,刚要递给溪草,又蹙眉收了回来,从裤兜里抽了条手帕包住,这才塞进溪草手中。
“毕竟是货列,条件不好,寻不到现成的汤婆子给你用,先拿这个将就一下,好在热水管够,冷了再换就是,别生了冻疮。”
溪草握住暖水瓶,开水的热意,透过玻璃,很快就传递到四肢百骸,隔了一层棉布,又不至于太烫。
谢洛白并不是个很注重享受的人,毕竟打起战来,卧在雪地泥水里几天几夜也是常事,所以这份细腻贴心,更显得难能可贵。
他纵有千般好,可润沁脑门上那一枪,却将所有都打散了,怎不叫人难过?
“你怎么会出现在大宁府?”
良久的沉默后,溪草终是率先开口了,重逢的激动过后,她的情绪冷却下来,脑子也开始重新转动。
“当然是专程来接我夫人的。”
谢洛白在她对面坐下,笑意盈盈。
“老魏递了消息过来,我就顺道借了胡炎钊的火车,漠城我不方便潜进去,大宁府总还是有把握的。”
溪草无语,再怎么自信,可深入敌方腹地,都是无比冒险的行为,却被他说的轻描淡写。
“到奉川以后,我会转道先送凤哥回淮城,然后离开华夏,孩子由我抚养,还请你不要同我争。”
她坦然地说出自己的计划,显然是要与谢洛白划清界限的意思。
他是来接她回去的,并不是来给她送行,闻言谢洛白马上冷下脸来。
“你说什么?”
溪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从棉袄的夹层口袋里,取出一物,搁在他面前。
“我们离婚了,还有,你杀了我妹妹,希望你认清这一点。”
谢洛白垂眸,他托魏畴胜带给她的心形钻戒,还有之前的玉佛,躺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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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闪烁着一刺一刺的迷离光点。
谢洛白气得不轻,他原本以为,放她去漠城大闹一番,也该出了气,她总是会心软回来的,没想到,这丫头片子是铁了心和他顽抗到底。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耍流氓了。
“什么离婚!补张婚书,也不过是二爷一句话的事,你怀着我的孩子,还想和别的男人私奔?溪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活阎王一旦横行霸道起来,真的是毫无道理可讲。两人恩爱的时候,他可以事事顺着她,做小伏低,但她要是敢跑,他马上撕掉君子的假相,露出无耻的真面目来。
溪草气得发抖,她就不该妄图和他坐下来好好谈。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将他给她灌的暖水瓶重重搁在桌上,起身就走,谢洛白动作更快,伸臂就把她抱了回来,牢牢禁锢在自己腿上,扳过下巴来就亲。
“你干什么!这是在火车上!”
溪草当真发了怒,牙关狠狠一闭,咬破了他的下唇,岂料谢洛白不仅不退,反而更霸道地噙住了她的舌,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溪草挣扎间,玻璃瓶滚到地上,碎裂开来,溅了谢洛白一裤腿的水。
“闹什么闹!还让不让病人好好休息了!”
包医生怒气冲冲地推开门,陈副官紧随其后,两人见状一愣,表情变得复杂。
溪草终于找到机会,挣脱谢洛白,弹坐起来。
“包医生,他怎么样?”
雍州谢二和他前妻的纠葛,包医生早有所耳闻,他假装没有看见两人的纠缠,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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