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在空气中。她去了摄政王府,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她去做什么?不对……不会守卫森严了,禁军前几日才刚刚被皇帝收走…无双山庄的势力……联想起这几日京城的波动,赫连尘心下一凉,他似乎有些明白,十九到底是要做什么。
“王爷……”暗影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赫连尘掩住眼底汹涌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刚刚移栽过来的海棠树上,虽有无数的花骨朵被打落于地面,却在树枝尖头,有一朵海棠花开,红色的,犹如血色。
半响,他移动了桌上散置的玉棋,淡道:“去摄政王府罢。”
。。。。。
“九瓣花的第三瓣,是她一身红衣,残忍屠杀时眼中的那一份悲凉。她眼眸无波,漠然地站在尸体上,问他:“你为什么生气?””
。。。。。
还正是午后,天气却是乌沉沉的,乌云笼罩,不见一丝阳光。倾盆的雨纷纷的下来,大颗不见一丝停顿,一条通往摄政王府的古巷,行人商铺,都因着这样的大雨,分分躲避于屋檐下,这样的从远处一看,空无一人。
赫连尘没有打伞,他一个人怔怔的走,轮椅在凹凸的石板处簸动,大雨浸湿了他的衣衫,白衣渐灰,黏湿在肌肤上,冰凉如他的体温。
他微抬头,怔然望向因雨而变色的摄政王府木门,抬手轻抚,沾染了一丝水,低头看,竟是红色的,如鲜血一般。
哪里是像鲜血,分明就是鲜血。
赫连尘面色有些悲切,实际上,在皇帝收回禁军的时候,他便隐隐猜到了十九的目的,但他并没有想到,她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如他所料,摄政王府安静的没有人气,唯有大雨敲打在房瓦上的重则声。事实上,他的确没有人气,因为此时的摄政王府,没有活人。
横尸遍野,断臂满地。所有的人,包括只是前来的商者,洒扫的仆人,甚至连厨房待宰的鸡犬,一个也没有放过。
那些死去的人,并不只是被抹了脖子那样简单,而是被砍断了四肢,甚至被削去了头颅。周围便是他们被砍下的手和脚,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堆积的脂肪人肉被雨水冲刷,浸染在地缝中,使整片大地都被染红。他们的表情有平静,有惊恐,有绝望,有害怕,无人瞑目,都保持着死去时的表情,是凶手剑法极快,几乎是那么一眨眼,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便没有了呼吸。有的人,也是亲眼目睹了自己是如何被杀,却怎么也来不及反抗。
破碎的衣衫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布,散乱地贴在地面,呈现出一番朦胧的美感。他很快找到了摄政王,摄政王说来还是他的二叔,即使是对立面,他从未想过要杀死他。此时的摄政王,单膝跪地,面目狰狞,一双眼珠子被挖了出来,掉在地上,他的胸口*上了一把剑,也正是他常年以来所配的剑,全府上下,他是唯一一个还有着四肢的人。
记得一个关于无双公子的传言,那年小国王朝一夜被屠尽,皇宫上下,无一活口,也无一全尸。
的确……是十九素来残忍的杀人手法。
赫连尘不忍的闭上眼。
一阵脆耳的铃铛声从王府的尽头处传来,他很快的辨认,那是十九脚踝处的铃铛,欢快而清脆,却似恐怖的催命符。他使劲的滚动着轮椅,想要找她,让她不要滥杀无辜,但他却是晚了,等他赶到的时候,她处在的一方天地,已经是横尸遍野,纵横交错,堆积在她的脚下。
是的,她的脚下。山一样的死人堆,她一个人站在上面,徒留一个背影,小小的,手中持着的剑还滴着血。
她一身红衣,甚似火,又深似鲜血,红的几乎刺痛了他的眼。她白玉一般,拴着铃铛的小脚却没有沾染,而是践踏着脚下毫无生气的人们。
他却看见了她眼中一抹悲凉,一抹注视着摄政王妃死死护住怀中孩童的悲凉。她于他的印象,那双眼睛,从来都是空洞无神犹如一个无心的瓷娃娃,此时却出现了人的感情,即使,那是一种悲伤到绝望的表情。
但是血腥几乎掩盖了这种感觉,此时的赫连尘,胸腔中喷发闷,有怒意,有悲切。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用如此残忍的杀去那么多人。
即使摄政王有错,但这府内的奴仆,弱小的妇人,甚至是前来的之时做生意的商者,皆是无辜之人?
她的音容笑貌几乎让赫连尘忘了,面前这个人,不是个女孩,而是无双公子,那个江湖上人人敬畏的无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