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当顶,本就光秃秃如被涂上红漆的巨岩群,被映射得刺目之极。
四周延伸得无边无际的丛林,却诡异地空出这方圆数千里,寸草不生。
丛林深处不时传来阵阵兽吼,甚至偶见伴随而现的烈烈焰火,或是某颗巨树飞上天空后砰然落至不知何地。
每日都会有些奇形怪状、气势或强或弱的兽类,探出身躯,望向那片磷峋耸立的巨岩,天空中也时常有一片片阴云快速划过。
可无论这些兽禽如何徘徊流连,却从不会轻易踏入丛林中这片赤红的土地。仿佛这与巨岩连在一起的红土里,有着令它们恐惧的存在。就连那一只只巨鸟,也要避过从岩石上反射至空中的红芒。
如刀削成的岩壁上,偶尔也有几块凸出来的巨石伸展于外。巨石上依然是寸草不生,但它们的旁边,却会有一条仅供一人行走的裂缝,极徒极长地朝着巨岩群里面的下方延伸。
这路真不好走!哪怕他从小就跟在阿图身后攀登过无数次,脚板都练出了一层层厚厚的茧,但他仍然不敢去触碰那些红得如血,尖得如刺的石块。
年轻的壮汉,紧了紧背上的巨弓,粗厚的脚稳稳地落在尖石之中。当他脚板离开时,才能发现他刚踩的那块地上,有一块不到一尺的褐红色石块。
这块石头,不仅颜色比周围密密麻麻的尖石更红,也略低于它们,还较为平整。仔细看去,会觉得它更像是一个脚印。
随着艰难地、一步步如丈量好的行走,幽长的隧道被慢慢抛在身后,前面越来越亮。
快到了!
年轻的壮汉露出开心的笑容,熄掉手中的火把,出了洞口,却听到头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喀什!你太慢了!”
喀什抬起头,刺目的红光让他眯起了眼,但那抹瘦弱的白影却更为清晰:“你怎么又上来了?说了这里只有图巴才能来!”
他皱得死紧的眉头,青隐权当没看见,笑嘻嘻地让开被她堵住的出口。
喀什见她不说话,心里一阵烦燥。虽然很想把她赶下山,但他打不过呀!想起那天她带着几个女人要求一同狩猎却被村里图巴哄笑时,她指了自己出来挑战,结果……
一想起那天的场景,喀什突然觉得腰腿又疼了起来,他泄愤般一把扯下腰间缠着的阴牛皮,一抖手,罩住巨石数米的地方。
走到已铺平的阴牛皮上,弯腰将背上的巨弓和箭囊轻轻放下,掏出放在箭囊里的水袋,仰头喝了几大口。
烈日红石,衬得他本就结实的躯体,如钢铸铁浇般棕红发亮。
补好水分,喀什放下水袋时瞥见那烦人的女人似乎想说什么,东西也不吃了,立马直起身走到阴牛皮外,踩上滚烫的石头开始每天的练习。
这女人和留在这里的其它女人一样,总跟他们说着外面有多么好,劝他们跟着一起出去。他不是不好奇,但她们虽然能打一些猎物,也不过只比自己强一点,凭什么就说能把几万图巴人都带出她嘴里说的兽圈呢?
是,她们确实是从外面来的,但进来和出去也许是两回事。记得自己阿图说过,曾经也有人进来过,结果如何?不是老死在图巴族里,就是说动了一些族人跟着去往丛林深处,一去不回。
就连这次跟她们一起来的男人们,不也到现在还没见一个人回来吗?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把她们扔下不管了。她竟然还敢劝自己族人跟她们走,如果不是看在她狩猎时的勇猛上,他一定让阿图将她们都赶走!
他讨厌外来人,如果不是他们带来过外面的传言,他的哥哥就不会一天到晚地想要去往外面,最终,在喀什十岁那年,哥哥带着村里三十几个最勇猛的图巴永远离开了。
想到阿图每次上到狩望石,望着丛林深处的悲伤,喀什狠狠瞪了一眼那女人,便专心默记着阿图教的,想像前面有只巨虎扑来,他侧身一跃,飞起一脚,而后一滚一拖一绞。
虽然没有真的敌人,但喀什却做得无比认真,一块块肌肉绷起,将刚沁出的汗珠都弹落到红石上。
汗珠刚一落地,便被蒸发无形,可见这石块上的温度得有多高。但某人现在却只觉得太清凉了好么?
她一直很想提醒在那滚扑腾跃的某男:您那块小兽皮真不够挡光呀!
无法坦然欣赏大尺度健美先生,只好掉转视线望着远处的丛林。
算算日子,到这片异大陆已经整整十年了。这些年过得可真叫一个刺激!就连这种端坐高山,俯看大地的日子都不多。难得的惬意呀。当然,得忽略在巨石上呼喝叫啸、挥汗如雨的“清凉”先生。
半个时辰后,实在无法静享悠闲的某人又开始了游说:
“喀什,你就真不想去树林的那头看看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赤.裸的背影,以及拳头带起的风声。
好吧,那:“喀什,你知道吗?只有去了外面,才能像鸟一样飞。”
喀什的身影略顿,某人一喜,再接再厉:“像这样的高峰,你一蹿就能上来,再不用磨破脚爬尖石路了。”
喀什侧过身,转头看着伸直腿坐在阴牛皮上的女人,那个,嗯,被她叫做衣服的东西包住的身体非常瘦弱,怎么也不像藏了翅膀的样子。
再看看她已经破烂的鞋底,喀什露出两排白牙,突然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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