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忙碌之后,病房又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发出轻微的声响。
虽然疲惫不堪,但毫无睡意的郎韵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白夙的睡脸。
那件染了血的衣服已经换下来,她也简单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不再像之前那么狼狈。
月光透过窗帘中间留出的缝隙照里来,皎洁却有些清冷,衬托着病房里的安静。
白夙吸着氧气,左手手背打着点滴,沉睡的脸依旧那样沉稳。
郎韵握着他的右手,黑色的瞳仁在幽暗的灯光里格外明亮,却也异常沉静……
她与白夙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两个人在一起也没多久。
但做为恋人,郎韵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白夙的事。
一直以来都是白夙在将她推到更高的舞台上,而至于白夙的生意涉及了什么,甚至隆尧的运作,她都不曾想要去了解过。
作为恋人,她的确是失职了……
看着白夙倒在路边,满身是血。
郎韵知道那时间自己有多害怕,害怕失去这个人,害怕到只能麻木地抱着他,想留住一些温暖。
那样的自己很没用,她无法拿起枪,对准那些意图杀掉白夙的人,她也办法帮秦谦锐解围……
恍然的,她也会想,自己留在白夙身边,到底是幸福还是累赘。
换作以往,也许郎韵并不会矫情这些,但今天的事,差点让她失去判断力,很多不曾想过或关心的事,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她想要刻在心里的人,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的离开,那种残忍,冰冷的离开,她当时忽然就在想,若他就这么去了,她该不该随他就这么去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在她的心里,比她的命还重要,爱到骨子里,早已潜移默化和习惯。
而他,在把自己中途放下,只身一人开车离开时,郎韵心里的恐慌差点把她自己吞没。
俯过身轻吻着白夙微凉的嘴唇,这个人是她的,她不能失去!
白夙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深邃的眸子缓缓睁开,有片刻的茫然,头微微有些疼。
被握紧的右手可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转过头,郎韵睡着的侧脸映入他的视线,眼下依稀可见的淡淡的阴影证实着她睡过去并没有多久。
点滴已经被拨掉,手背上还残留着一点药品流入血管的凉意。
白夙抬手轻揉着郎韵的头发,让他留恋的体温传递到手心,干燥的温暖。
这个蠢女人,也不知她守了多久了,该是很担心吧,眸子里闪着愧疚和自责,他不该让她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的。
而因为他的疏忽,竟然让那些人钻空子,她,该是被吓到了吧。
郎韵在头发附轻微力度的时候,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眼睛颤了一下,睁开,对上白夙那深邃的眸子,略微苍白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你醒了……”
原本疲倦的意识即刻清醒,郎韵起身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嗯……”
白夙有声音略有些沙哑,手回握着郎韵的小手,“你一直待在这儿?”
郎韵淡淡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管湘那边,宫煌已经帮她请了假,管湘了解到情况后,让她暂时不用担心工作,安心照顾白夙。
上午任米和任衍也来看过,但白夙还没醒,他们也只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公司那里有宫煌坐镇,对外只说白夙感冒,要在家休息。
昨天晚上的事,宫煌还在追查,对外也没有透露半分。
很快,程以南带着护士赶了过来,开始为白夙做检查。
郎韵退出病房,陪了白夙一晚上,直到下午才顶不住睡了过去。
揉揉眉心,郎韵走到自动贩卖机前,给自己买了杯咖啡。
一杯咖啡还没有喝完,胃里的那股恶心感再次袭来,郎韵脸色白了一下,半撑在旁边的垃圾桶干呕了几下,嘴里直泛酸水,她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程以南从加护病房里走出来,脸上的笑意也格外让人安心。
但暼到郎韵那不对劲的脸色后,有些担心的盯着她,“没事吧?”
郎韵缓了许久,方才把心里的恶心感给压了下去,按理说,冰淇淋吃多了,但昨晚也没吐出什么,怎么今天还难受?
“没事,吃坏肚子了。”郎韵摇摇头,抬眸望向他,“夙没事吧?”
“放心吧,身体一切正常,等伤口拆线就可以出院了,这段时间还需要静养。”
“嗯。”
郎韵点点头,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昨天没睡好吧?”程以南看着郎韵有些苍白的脸,“一会儿到休息室睡一觉,晚上我给你们送饭。别白夙没事,你倒累坏了。”
从昨晚一直守到现在,眼前这个女人令人敬佩。
同时,程以南也庆幸白夙那个冷血动物能遇到郎韵,并最终走到一起。
“嗯,我知道。”
虽然累,但她并没有什么睡意。
护士做好收尾工作,陆续走出来,程以南用下巴指了一下病房,“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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