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问了问扶摇院伺候得好不好,如今四季衣裳够不够穿等琐碎,祖孙俩一问一答皆是淡淡,一个徒劳关怀,一个漠然敷衍,到底没什么意思。过一会儿各房的人陆陆续续来请安,孙怀蔚便退到一边,不再发言。
二房三房的人都来过了,连住梨仙院的段姨母也跟着妹妹郭氏来看了看老太太,大房那边却一个人影也不见。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提及,仿佛从始至终压根没高氏这个人一般。
直到孙步玥气喘吁吁地跑进凝辉院。
她小日子来了,小腹绞痛,下午喝了碗红枣汤便在床上躺着,直到要去找母亲吃晚饭时,才发现正室房门紧锁,还有几个面目凶恶的仆妇守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逼问院儿里的丫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彼时孙怀缜在同窗家做客回来,也听说了今日家中的大事。兄妹俩商议着如何劝祖母改变主意时,发现弟弟孙怀薪倚在门边望着他俩。
“你过来!你说,今天你在家里,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通知我们!”孙步玥提着弟弟的衣领,把他揪到院子里来。
孙怀薪愁着一张长脸,面上伤痕未愈,青青紫紫,说道:“我这不病着吗?而且你们是没看到,祖母那会儿有多生气。”
他当时悄悄地去前院听了墙角,本来是想去为母亲求情的,但撞见祖母那张沉得滴冰水的脸,他立刻就逃了回来,躲在屋里大气也不敢出。
“果真是绿豆大的胆子!”孙步玥狠狠戳了弟弟的脑门,一想到母亲明日就要被送走,父亲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心急如焚,也管不了许多,往凝辉院跑去。
进了屋发现两位婶母都在,连段姨母也在,长辈们全在看着她,孙步玥反倒有些开不了口。孙怀缜紧随其后也到了凝辉院,他没在意婶母们的注视,径直奔向祖母,开门见山地为自己母亲求情。
但他没想到一向对他慈眉善目的祖母这回竟是冷着一张脸,任他说什么也不顶用。
孙怀缜还在这边费尽口舌,一直呆立一旁的孙步玥忽然跑了出去,众人不解其意,孙怀蔚却猜到了几分,也跟着追了出去。
她果然是去找承钰了。承钰正和琴儿她们玩闹,冷不防冲进来一个华服女子,张牙舞爪地要来扯她头发。
不过她还没扯到,就被跟来的孙怀蔚反剪了双手,束在身后,挣脱不得。
余人进来时,便看到一个疯魔似的要咬人的孙步玥。
“玥儿,你冷静点。”孙怀缜走上前去试图安抚妹妹,但孙步玥此时就是条红了眼的疯狗,不咬到人不会罢休。
“孙步玥!”
声音苍老而沉稳,是老太太。
狂躁暴怒的孙步玥停下挣扎,愣了一会儿,自她记事以来,似乎还从未听过祖母直呼她的名字,从来都是“玥儿玥儿”地宝贝着。
“祖母。”她不可置信地翁了翁唇,旋即哭道,“祖母,求求您不要送我母亲去恒清山,求您了祖母。”
“她不配做你们的母亲!”老太太厉声道。
“祖母。”孙怀缜双膝跪地,对着老太太磕了一个头,“祖母,就算她再不好再不济,但她也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弟弟妹妹尚小,他们都需要母亲啊。”
见祖母别过脸生气,孙怀缜看向承钰。她刚才着实吓了一跳,幸而孙怀蔚赶来缚住了孙步玥,否则她刚养出来的头发恐怕得被她扯掉大半。
“承钰表妹,我母亲做了对你不起的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孙怀缜郑重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还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宽恕我母亲,只要你答应让我母亲留在府中,我孙怀缜愿,愿,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凡你所求,无不应允。”
看在他的面上?照顾我一辈子?承钰听了这话又气又好笑。看来这大表哥还真是读书读傻了,他怎么能轻易说出这种话。
郭氏也发现到大侄儿失言了,说道:“缜哥儿又说浑话了,承钰长大后自有夫君照顾,你去凑什么趣儿。”
这一提点,孙怀缜才意识到,急着要解释:“对不住表妹,是我说话过了头……”
承钰摇摇头,打断道:“没关系,怀缜表哥。不过我虽敬着你是哥哥,但要说仅看在你的面上就饶过一个要害我性命的人,这话才是说过了。”
一分薄面就能抵人命?人命未免太不值了吧。
“我一个未及笄的闺阁女子,来你们国公府后整日只是陪伴外祖母,到底不知是哪里惹着了你母亲,一定要我性命。”
“且不说我,你母亲几次三番在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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